(穿越者适时引导:) “趁热打铁,巩固成果,并规划下一步。”
银珠继续说道:“阿爸,这笔稿费,您打算怎么办?” 她需要知道父亲的态度,是再次隐瞒,还是……
郑汉采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露出了思索和挣扎的神情。他捏着信封,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欧妈那边……上次就闹成那样。这次要是知道有五千元,恐怕……” 他心有余悸。
(原身银珠的心提了起来:) “又要瞒着吗?可是,这是阿爸堂堂正正赚来的钱啊……”
银珠(穿越者)理解父亲的顾虑,但她有更深远的考虑:“阿爸,我明白您的担心。但是,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而且,您需要用钱买更多的书、稿纸,或许还需要参加一些文学活动开阔眼界。这些都需要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顿了顿,给出建议:“或许,您可以先不告诉欧妈具体的数额。就说文章发表了,有一点稿费,但不多,用来支持您继续写作。这样,既部分公开了成果,避免了被发现的更大风险,也能为后续的花销找个由头。至于大部分钱,您可以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郑汉采眼睛一亮,觉得银珠说得很有道理。完全隐瞒,提心吊胆;全部上交,心有不甘,也无法支撑后续投入。这种“部分公开”的方式,无疑是个折中的好办法。他再次深深感到,这个二女儿的心思缜密和远见,远超他的想象。
“好!就按你说的办!”郑汉采下定决心,“等报纸刊载出来,我就跟你欧妈说!”
父女二人在厨房的这番低语,自以为隐秘,却没想到,被一双好奇的眼睛看了个正着。
明元本来是想去厨房倒水喝,刚到门口,就看见阿爸和银珠怒那凑在一起,阿爸还塞给银珠怒那一个信封,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兴奋又神秘的表情。他吓得立刻缩回了脑袋,躲在墙后,心怦怦直跳。
他听见了“稿费”、“五千元”、“报社”这些零碎的词语。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模模糊糊地明白,阿爸好像靠写文章赚到钱了,而且是一笔不小的钱!银珠怒那也知道!他们在瞒着欧妈和金珠怒那!
这个发现让明元的小脑袋瓜充满了震惊和困惑。阿爸和银珠怒那,竟然有共同的秘密!而且,阿爸赚钱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欧妈呢?他想起上次欧妈因为钱对阿爸发脾气的样子,还有金珠怒那告状的情景,似乎有点明白了。他隐隐觉得,阿爸和银珠怒那这样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欧妈生气起来太可怕了。
明元最终没有进去倒水,他悄悄地溜回了房间,心里却种下了一颗种子:在这个家里,阿爸和银珠怒那,是“一伙”的。而这个“团伙”的行为,似乎带有一种反抗欧妈绝对权威的、令人隐隐兴奋的色彩。
几天后,刊载着郑汉采小说的报纸终于送到了。郑汉采特意等到晚饭后,一家人都坐在客厅时,才仿佛不经意地拿起那张报纸,翻到副刊版,指着上面的一个角落,用一种尽量平静却难掩自豪的语气说:“贞子,金珠,明元,你们看,这是我写的一篇文章,发表了。”
这一刻,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朴贞子愣住了,狐疑地凑过去看。当她看清确实印着“汉江客”的笔名和那篇小说的标题时,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难以置信,也有一丝被隐瞒的不快,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既成事实的、措手不及的愕然。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骂他?文章白纸黑字印在上面,邻居说不定都能看到,再骂就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夸他?她心里实在别扭。
金珠的反应则最为激烈和复杂。她几乎是扑过去抢过报纸,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篇文章和父亲的笔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又涌上不正常的红晕。她一直以“未来的作家”自居,看不起埋头苦读的银珠,更从未将沉默寡言的父亲放在眼里。可现在,她梦想中的第一步——名字变成铅字——竟然被父亲这个她看不起的人先实现了!一种被狠狠打脸的火辣辣的羞耻感和强烈的嫉妒瞬间淹没了她。
“阿爸!您……您真的发表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嫉妒而尖锐得刺耳,“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您说起过?稿费呢?” 她最关心的,除了面子,还是钱,以及这背后父亲是否得到了她渴望而不可及的认可。
郑汉采按照和银珠商量好的说辞,从容地回答:“就前几天刚收到通知。稿费嘛,有一点,不多,刚好够买些纸笔,支持我继续写下去。” 他刻意淡化了稿费的数额。
“一点是多少?”金珠不依不饶,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父亲和一旁沉默的银珠。
“够用就行了。”郑汉采没有给出具体数字,语气虽然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他第一次在家庭事务中,如此明确地扞卫自己的决定和“财产”。
朴贞子看着丈夫一反常态的镇定和隐隐透出的底气,又看看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扭曲的金珠,再瞟一眼始终安静地坐在角落、仿佛事不关己却眼神清亮的银珠,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隐约觉得,丈夫的这种变化,绝对跟银珠脱不了干系!这对父女,肯定背着她搞了什么名堂!但眼下,她抓不到把柄,丈夫的文章又确实发表了,她如果强行发作,反而落了下乘。
于是,朴贞子只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真是出息了!写几个字就能上报纸了?但愿这墨水钱能赚回你的纸笔钱!”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客厅,用行动表示了她的不满和不屑。
但这一次,她的冷嘲热讽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威力。郑汉采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窘迫或沮丧的神情,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小心地收起了那张报纸,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奖状。
金珠看着父亲珍视的样子,又看看沉默的银珠,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稿纸和无人问津的所谓“灵感”,一股混合着嫉妒、羞愤和失控感的邪火直冲头顶。她猛地将报纸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尖叫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以后一定会写出比这好一百倍的文章!” 喊完,她哭着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摔得震天响。
明元则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看到了阿爸的平静和隐隐的骄傲,看到了欧妈的吃瘪,更看到了金珠怒那那近乎疯狂的嫉妒和失态,也看到了银珠怒那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晚上睡觉前,他偷偷跑到两个怒那房间,小声对银珠说:“怒那,阿爸的文章,很好看。金珠怒那……她好像很生气。”
银珠在黑暗中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东森的脑袋,轻声说:“嗯,阿爸很厉害,他是靠自己努力成功的。明元也要记住,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脚踏实地去争取。” (这句话,既是说给明元听,也是穿越者对原身银珠意识的再次强化。)
(原身银珠因为东森的亲近和对父亲成功的认可,心里泛起一丝柔软的涟漪,但同时也对金珠那激烈的反应感到一丝寒意。这个家,因为共同的“作家”梦想而引发的竞争和矛盾,似乎变得更加尖锐和直接了。)
“真正的突破”就这样带着一丝无声惊雷的效果,在郑家炸响了。它没有引发激烈的正面冲突,却深刻地动摇了家庭内部固有的权力结构和情感天平。郑汉采凭借实实在在的成果,赢得了些许话语权和尊严;银珠的暗中运作和支持得到了父亲的完全信任;明元的天平开始倾斜;而朴贞子和金珠,尤其是在写作梦想上受挫的金珠,则在惊愕、猜忌和滔天的嫉妒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失控。 风暴的种子,已然埋下。
(第二十章 完)
悬念: 金珠的嫉妒会如何发酵?她会采取哪些更具体的行动来打击父亲和银珠,证明自己?朴贞子会如何利用金珠的情绪?郑汉采的创作能否在金珠的敌意下持续?银珠如何应对来自同样怀有“作家梦”的姐姐的针对性攻击?明元的观察又会带来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