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
“你先停!”
“你下去我就停!”
“你停我就下去!”
对话陷入死循环。
立予珩转得自己也有点晕,脚下一滑,侧着摔进雪堆。
疏白被他带着一起倒下,再次滚作一团。
这次立予珩不等疏白反应,抓起一把雪就迅速塞进疏白后颈的毛里。
“你——!”
疏白被冰得一个激灵,瞬间弹射起步,原地蹦跶着抖雪。
立予珩趁机爬起来,哈哈大笑:“凉快吧?”
疏白把雪抖出来,眼神凶狠,二话不说,开始用爪子疯狂刨雪,雪片劈头盖脸朝立予珩飞去。
立予珩被糊了一脸,也不甘示弱,埋头苦刨,搓了个巨大的雪球,推着就朝疏白撞过去:“吃我一记!大雪炮弹!”
一时间,两只眼里没有对好朋猫\/狗的怜香惜玉,只有把对方狠狠埋进雪里的渴望。
他们从东头打到西头,所过之处雪地一片狼藉。
最后都累得气喘吁吁,并排瘫在雪地里,望着灰白色的天空喘粗气。
刚才还闹得不可开交的雪地此刻一片狼藉,布满了猫爪印和狗爪印,还有他们滚出来的各种形状的坑洞。
雪渐渐小了,细碎的雪末还在飘,但比刚才稀疏了不少。
立予珩四仰八叉地瘫在雪地里,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热气从嘴里哈出来,变成一小团白雾。
他侧过头,看着旁边同样瘫成一张猫饼的疏白,那身黑白皮毛在雪地里格外显眼,沾了不少晶莹的雪沫。
立予珩心里那点因为打架而沸腾的血液慢慢平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跟这猫在一起,总是这么有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换上一口蹩脚的大佐口音:“你滴,打架滴技术,大大滴不错!”
疏白瘫在雪地里:“……你是不是大雪天脑子冻僵了,开始说胡话了?”
立予珩维持着大佐腔调,一本正经:“不不不~,是我滴,对你滴身手,十分滴欣赏!”
疏白:“………”
他坐起来,甩了甩尾巴,带着未消的雪粒,不轻不重地扇在立予珩脸上。
“哦。只是欣赏?”
他声音还带着刚才打闹后的微喘,但语调压得平直,听不出情绪。
猫眼里却像藏了钩子,在雪光映照下,清凌凌地瞥过来。
自从那天立予珩带他去看海,疏白就彻底确定了。
哪家好兄弟会为了“散心”冒险化形,就为了带对方看半小时海?
这蠢狗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那些理所当然的靠近,毫无界限的亲昵,甚至这笨拙的“欣赏”,底下藏着的东西,早就超出了兄弟的范畴。
疏白心里门儿清,可他也没辙。
他自己那点心思见不得光,更别说去点破立予珩这堵钢筋水泥墙了。
怎么搞?
难道直接扑上去说“我觉得你好像喜欢我,巧了,我也是”?
光是想想,疏白就觉得爪子能抠出三室一厅。
他活了这些年,打架斗嘴没输过。
追人?经验为零。
立予珩被那尾巴扫得脸上痒痒的,他下意识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鼻子,把残留的雪粒抖掉。
疏白那句“只是欣赏?”像颗小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一圈微妙的涟漪。
他隐约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那被“好兄弟”旗帜牢牢插满的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没等他想明白那涟漪底下藏着什么,那点感觉就被他习惯性地忽略了。
“欣赏还不够啊?”立予珩一个翻身坐起来,“那你想要啥?小爷我夸人可是很吝啬的!能得到我‘大大滴不错’评价的,你是第一个!偷着乐吧你!”
他边说边用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疏白,动作自然又亲昵,带着好兄弟之间特有的熟稔。
“哦。”疏白面无表情地扭开头,盯着不远处一棵光秃秃的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那必须的!”立予珩尾巴啪嗒啪嗒拍着雪地,得意洋洋,“不过咱俩谁跟谁啊,口头感谢就行,不用磕头了。”
疏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肺管子都被这狗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