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姐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仿佛有寒冰在凝结。她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你是说,皇上……在宁儿寝殿旁的浴房里,同你行了周公之礼?”
“奴婢不敢有半句欺瞒主子!”玛琭再次磕头,“当时……当时奴婢吓坏了……”
圆姐打断她,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那宁儿呢?当时可醒着?可知晓此事?”
玛琭茫然地摇头,脸上泪痕交错:“奴婢……奴婢不知。事情发生后,奴婢浑浑噩噩地出来,绯云姐姐已经回来了,她……她什么也没问,只对奴婢说……‘这里没你的事了,直接回永和宫去吧。’奴婢……奴婢就回来了……”
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圆姐沉默着,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却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皇上去坤宁宫,是巧合,还是在皇后寝殿旁的浴房,临幸了皇后的宫女……这消息若传出去……
许久,圆姐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她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玛琭,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温和,却带着疏离:“你先起来吧。”
玛琭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依旧跪着不动。
圆姐加重了语气:“本宫让你起来。下去好好收拾收拾,女子家失了身子,最是难受委屈的时候,这两日便不必当值了,好好歇着吧。”
“主子!奴婢该死!奴婢……”玛琭还想再求。
“够了。”圆姐打断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冷静,“你既已是皇上的女人,那就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命。旁的事,待本宫问过宁儿,再行议处吧。”
玛琭看着主子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泪水。她知道,主子心意已决。
“主子……”她最后哽咽着唤了一声。
圆姐却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多说无益。你先下去吧。叫本宫静静。”
玛琭见状,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踉跄着站起身,退了出去。
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圆姐独自坐在空旷的殿内,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孤寂而冷清。她缓缓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醉意,只剩下冰封般的清明与深沉的思量。
玛琭……皇上……坤宁宫……浴房……
宁儿知道吗?皇上此举,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是针对她和皇后,还是……
她端起那杯早已冰冷的茶,一饮而尽。那刺骨的凉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