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暖阁内,酒香氤氲,笑语不断。几人推杯换盏,闲话当年,不知不觉间,一壶温好的杏花村已然见底。
佟佳贵妃酒量稍浅,加之昨日宿醉未完全消散,此刻已是面泛桃花,眼波流转间带了几分平日罕见的娇慵。她扶着额头,强撑着精神又坐了片刻,终是觉得头晕目眩,便起身告退:“皇后娘娘,安嫔、敬嫔妹妹,臣妾实在不胜酒力,便先行回宫了。”
桑宁自己也喝得晕晕乎乎,闻言挥了挥手,大着舌头道:“贵妃姐姐既醉了,便快回去歇着吧,仔细脚下……”
圆姐和敬嫔忙起身相送,吩咐贵妃宫人好生搀扶。
送走贵妃,桑宁兴致却愈发高涨,抱着空酒壶嚷嚷着还要再饮。圆姐见她双颊酡红,眼神迷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知她已到量,便与敬嫔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上前,连哄带骗。
“好了我的皇后娘娘,酒有的是,明日再饮不迟。”圆姐柔声劝着,接过她怀里的酒壶递给宫人。
敬嫔也扶着她的另一边胳膊,笑道:“是啊娘娘,您不是常说睡眠是顶顶要紧的养颜法子吗?这晌午若不歇息,下午该没精神了。”
两人好说歹说,总算将这位兴致勃勃的皇后娘娘哄进了寝殿。桑宁几乎是沾着枕头就迷糊了过去,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姐姐……再喝一杯……”。
圆姐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又吩咐绯云在旁守着,这才与敬嫔相视一笑,松了口气,悄悄退了出来。
两人相伴走出坤宁宫正殿,被外头的冷风一激,圆姐觉得酒意上涌,脚下有些发软,身子微微晃了晃。敬嫔因喝的是甜酒酿,倒是清醒许多,连忙伸手扶住她:“妹妹小心些。”
正说着,却见内务府总管赵昌领着两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自宫道那头走来,见到她们,连忙停下脚步,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安嫔娘娘请安,给敬嫔娘娘请安。”
圆姐稳住身形,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眼尾染着醉后的薄红,声音比平日更软糯几分:“赵总管不必多礼。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寻皇后娘娘?”
赵昌躬身回道:“回安嫔娘娘话,正是呢。有些宫务需得报请皇后娘娘过目定夺。”
圆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真是不巧,娘娘方才饮了些酒,此刻已经歇下了。若非急务,赵总管晚些再来吧。”
赵昌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搓了搓手,解释道:“娘娘容禀,旁的事倒还能缓一缓,只是……这大年初一打赏阖宫上下奴才们的恩赏银子,名录和数额都拟好了,需得主子娘娘亲自过目用印,宫人们都眼巴巴等着呢。这……拖延久了,只怕底下人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