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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情笃奈何木连理(2 / 2)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笑容深处可能还各有心思,但至少表面上,冰雪消融。夏侯轻衣主动伸出手,拉住了马云禄的手,轻轻拍了拍。马云禄也反手握紧。

看到这一幕,一直提心吊胆的赵云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

周围凝神关注的张绣、徐荣等人,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露出了真正轻松的笑意。一场风波,终于在简宇的巧妙斡旋和赵云笨拙却真诚的表态下,暂时平息下来。空气中,那快活的气息再次悄然弥漫开来。

和解的暖意尚未完全散去,场中气氛却因两位女主角态度的微妙转变而再度变得有些……古怪。

夏侯轻衣和马云禄的手还握在一起,象征着暂时的和平。但她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从彼此脸上,移到了刚刚如释重负的赵云身上。赵云此刻正挠着头,对着简宇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那副模样,与战场上那个白马银枪、所向披靡的赵子龙判若两人。

夏侯轻衣看着看着,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那声音极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和……嫌弃?她摇了摇头,原本因为和解而柔和下来的眼神,此刻染上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转而看向一旁从容自若、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简宇,师兄那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再对比自家这块在感情上懵懂如顽石的“木头”,落差实在太大。

恰在此时,马云禄也发出了类似的感慨。她毕竟年纪小些,藏不住话,压低声音,带着点抱怨和不可思议的语气对夏侯轻衣说:“轻衣姐姐……赵将军他……打仗时明明那么厉害,怎么一到这……这上面,就……”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憋了半天,才嘟囔道:“就跟个愣头青似的?”

这话简直说到了夏侯轻衣的心坎里!

她立刻扭过头,仿佛找到了知音,先前那点残存的隔阂瞬间被一种“同病相怜”的共鸣所取代。她凑近马云禄,用同样低的、带着十足无奈和一点点抱怨的语气接话道:“云禄妹妹,你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是不知,子龙这家伙,根本就是块不开窍的木头!榆木疙瘩!平日里除了练武、打仗、讲义气,脑子里就跟少了根弦似的!”

“对对对!就是木头!”马云禄立刻猛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找到组织的兴奋,“还是那种又硬又直的良木!一点弯都不会拐!”

“何止不会拐弯!”夏侯轻衣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也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了,开始小声“控诉”,“你可知有一次……”她开始低声讲述某件关于赵云在情感方面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往事。

马云禄听得眼睛越瞪越大,不时发出“啊?”、“真的吗?”、“天哪!”的惊叹,然后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刚才观察到的赵云是如何从脸红到脖子根、如何手足无措的窘态。

两位少女,方才还势同水火,此刻却因为共同“吐槽”某个在感情上迟钝得像块木头的男人,迅速找到了共同语言。她们越说越投机,脑袋凑得极近,声音虽低,但那种忽然间爆发的亲密感和共鸣感,却让周围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们时而一起摇头叹气,时而一起掩嘴低笑,时而交换一个“你懂的”眼神。夏侯轻衣甚至亲昵地拍了拍马云禄的手背,马云禄也自然地挽住了夏侯轻衣的胳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从针锋相对的情敌到瞬间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以张绣、徐荣、荀攸、贾诩为首的一众文臣武将,原本还在为和平解决而欣慰,此刻看着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一个个都看得呆了。他们张着嘴,眼睛在突然变得亲如姐妹的夏侯轻衣和马云禄之间来回移动,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不可思议。

这……这是什么情况?女人的心思,变得比战场形势还快?刚才不还为了赵将军要死要活的吗?怎么转眼就开始一起嫌弃上了?还嫌弃得这么……融洽?

众人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投向了场中另一个关键人物——丞相简宇。

却见简宇只是负手而立,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眼前这离奇的发展早在他预料之中。他看着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已然将赵云“晾”在一边的两女,又瞥了一眼旁边因为气氛突然缓和而更加茫然、完全没搞清状况的赵云,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带着几分了然,几分无奈,或许还有一丝对赵云未来命运的……同情?

随即,简宇什么也没说,只是潇洒地一摊手,仿佛在说“看,事情就是这样”,然后便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将剩下的空间留给了那三位关系突飞猛进的年轻人。

丞相这一走,众人虽然满脑子问号,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默契地开始收拾战场,整理器械。只是空气中,除了硝烟和尘土的味道,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名为“世事难料”和“女人心海底针”的奇妙气息。

而赵云,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变得亲热无比、完全无视了他的夏侯轻衣和马云禄,眨了眨眼,俊脸上满是困惑。她们……这是和好了?可是……为什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为什么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西凉广袤的土地上,烽烟暂熄。大军驻扎的营盘连绵起伏,旌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上面新绣的朝廷徽记宣告着这片土地已然易主。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简宇卸去了沉重的甲胄,只着一身玄色常服,坐于案前。案上铺着巨大的西凉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已归顺的城池、兵力部署以及粮草通道。马腾的归附,意味着西凉主体已然平定,通往西域的道路也已打开。

帐内气氛祥和,几位核心将领脸上都带着征战暂告段落的轻松。夏侯轻衣正安静地为简宇斟茶,马云禄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舆图,赵云按剑立于简宇身侧,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的凝重也舒缓了不少。

简宇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片刻的视线。他目光扫过舆图上已被朱笔勾画的区域,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审慎。

西凉虽定,但百废待兴,后续的安抚、治理、整合,才是真正考验手腕的时候。他轻轻吹开茶沫,啜饮一口,温热的茶汤入喉,驱散了些许疲惫。

“丞相,”马腾的声音带着恭敬与一丝如释重负,“叛军已定,各部皆已臣服,是否可准备班师回朝,向陛下禀明此间事了?”

帐内众将的目光都聚焦在简宇身上,期待着他的肯定。连续征战,将士思归,这是人之常情。

简宇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沿着茶杯边缘滑动,目光却再次落回那张详尽的舆图上。他的视线由东向西,缓缓移动,掠过金城、陇西……一切都似乎在掌控之中。然而,当他的指尖移到舆图西南角,一个被群山隐约环抱、临着黄河上游的标记——“枹罕”时,他的动作骤然停顿。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指尖在那个小小的地名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枹罕……河首平汉王,宋建。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微的刺,突然扎进了他原本渐趋平缓的心绪。中平元年……那是灵帝末年,天下大乱的序幕初启之时。这个宋建,便与王国等人一同在凉州掀起了叛乱。

凉州彻底糜烂,军阀割据,朝廷威信扫地。而此人,更是胆大包天,趁着天下纷扰,朝廷无力西顾,竟在枹罕和河关地区自立为王!不仅僭越王号,还私设年号,擅置百官……

“河首平汉王”……哼,好大的口气。以居河上流,便自称“河首”,视朝廷如无物。简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十余年了……这块毒疮,竟然在凉州的肌体上存在了十余年!之前的董卓、后来的诸侯混战,竟都无人有心或有力去拔除这颗钉子。不,或许不是无力,而是觉得地处偏远,影响不大,便听之任之了。

听之任之?简宇心中冷笑。简直是愚蠢!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枹罕”二字,仿佛要穿透这张羊皮地图,看到那个割据一方的土皇帝。帐内原本轻松的气氛,似乎因他这细微的神色变化而悄然凝滞。赵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夏侯轻衣斟茶的手也顿了顿。马云禄看看舆图,又看看简宇凝重的侧脸,不明所以。

此患不除,后患无穷。简宇的心沉了下去。

我此番平定西凉,收服马腾,消灭韩遂,看似功成,但若放任宋建继续在其巢穴中称王称霸,朝廷法度何在?天威何在?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表面臣服的羌胡部落、那些心怀观望的地方豪强,在背后如何窃窃私语:看吧,朝廷依旧奈何不了真正的割据者,所谓的平定,不过是招安了马腾而已,这西凉,还是那个法外之地!

更重要的是,简宇的思维飞速运转,枹罕地处要冲,控扼黄河上游,若不能彻底掌控,将来我大军东出或经营西域,此处便如鲠在喉。宋建如今或许只想偏安一隅,做他的土皇帝,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在关键时刻与外部势力勾结,断我粮道,扰我后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一股强烈的决断之意取代了之前的审慎。班师回朝?不,现在还不行。功亏一篑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平定西凉,必须彻底!必须将每一个敢于挑战朝廷权威、可能危及未来大业的隐患,连根拔起!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最后落在马腾脸上,刚才的温和已然被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所取代。他没有立刻回答马腾关于班师的问题,而是伸手指向舆图上的“枹罕”,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马将军,西凉大体已定,然……此处,这颗毒瘤,盘踞已逾十载,僭越称王,置百官,改元号,形同国中之国。若不清剿,我等此番劳师动众,岂非徒劳?西凉,又何谈真正平定?”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意识到,短暂的休整即将结束,一场新的、旨在彻底铲除顽敌的战事,已被提上日程。简宇的眼神坚定而深邃,那里面映照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照着他扫清一切障碍、奠定不世功业的决心。

中军大帐内,烛火因简宇骤然转变的态度和掷地有声的话语而微微摇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各种情绪所充满。

简宇的手指仍点在舆图的“枹罕”之上,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他提出的不是疑问,而是决心,等待的是执行。

短暂的寂静后,谋士席上率先有了反应。荀攸轻抚长须,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冷静的光芒,他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充满肯定:“丞相明鉴。宋建此人,志大才疏,中平元年作乱以来,偏安枹罕一隅,十余年间毫无进取,足见其无远略。麾下更无萧何、张良之才,皆庸碌之辈,不足为虑。”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定下了轻松的基调。

一旁的贾诩,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他缓缓接口,语气带着一丝惯有的淡漠,却直指要害:“公达所言极是。宋建僭号称王,已犯天下大忌,失却大义名分,此谓失道寡助。枹罕虽临河,却非剑阁、潼关之险,无险可恃。其部众久疏战阵,不过是据地自守的乌合之众。天时、地利、人和,彼皆不占。丞相携平定西凉之威,以雷霆之势击之,如沸汤泼雪,易如反掌。”

他的话语,彻底剥去了宋建可能拥有的任何一层伪装,将其虚弱本质暴露无遗。

新近归附的成公英也起身拱手,他对凉州本地情势更为熟悉,补充道:“丞相,诸位先生所言甚是。宋建在枹罕倒行逆施,不得民心,当地豪强、羌人部落亦多怨之。我军若至,可谓王者之师,必得响应。”

谋士们一致看衰宋建,将其定性为一场轻松可胜的战役,这极大地鼓舞了帐内的武将们。

只见马腾“霍”地站起身,他身形魁梧,此刻因激动而脸色泛红,抱拳时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声若洪钟:“丞相!末将早就想剿灭此獠!昔日这宋建屡次犯我边界,劫掠粮草,末将与之有旧怨!先前若非与韩遂……咳,纷争不断,分身乏术,岂容他猖獗至今!末将请为先锋,必斩宋建之首级,献于帐下!”

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证明忠诚的急切。

马腾一带头,其他将领更是按捺不住。张绣、徐荣等原属朝廷的将领,以及原本马腾麾下的马超、庞德等将,纷纷出列请战。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渴望。

这也难怪,回顾此番西凉之战,自丞相简宇亲临后,战事进程堪称神奇——

先是坚守大营挫敌锐气,继而丞相单枪匹马,于阵前连斩梁兴、程银等“八健将”,生擒庞德,大破马韩联军;随后又巧施离间,引得马腾韩遂内斗,大军趁势掩杀,如砍瓜切菜。这一连串操作下来,最大的功劳、最耀眼的表现,几乎全系于丞相一人之身。

他们这些将领,除了执行命令、追击溃兵外,真正硬仗、表现个人武勇和谋略的机会少之又少。眼看大战落幕,功勋簿上自己的名字后面却乏善可陈,怎能不心急?

如今,凭空掉下来一个宋建!根据几位顶尖谋士的分析,这根本就是一场“福利局”——敌人弱、道义足、地形易、民心向。这种几乎白捡军功、证明自身价值的大好机会,谁肯错过?

“丞相!末将愿往!”

“末将只需精兵五千,必为丞相踏平枹罕!”

“末将请命!”

帐内请战之声此起彼伏,群情激昂,与方才商议班师时的平和截然不同。每个将领的眼神都炽热无比,仿佛宋建不是割据一方的军阀,而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

简宇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士气!谋士的理性分析消除了潜在顾虑,武将的求战欲望提升了军队锐气,连新降的马腾都因私怨公义而斗志昂扬。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次,完全站在了他这一边。

他缓缓收回点在地图上的手指,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更显威严。目光再次扫过帐中济济一堂的文武,看到的是统一的意志和高涨的战意。

“好!”简宇的声音清朗,带着决断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请战声,“既然众志一心,皆以为此獠当诛,岂容其再苟延残喘!”

他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下令:

“传令三军,暂缓班师!即刻整备军马粮草,明日拂晓,兵发枹罕,直取宋建!”

“此番,务必要将这‘河首平汉王’的伪庭,连根拔起,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谨遵丞相号令!” 帐内文武,无论谋臣武将,皆齐声应诺,声震营帐,杀气直冲霄汉。一场旨在彻底肃清西凉、看似毫无悬念的最后一战,就此拉开序幕。

枹罕,所谓“河首平汉王”的“王宫”之内,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处经过大肆扩建、装饰得金碧辉煌却难掩粗鄙的豪强宅院。时值午后,宫内却帷幔低垂,遮挡了外面的天光,全靠烛火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脂粉的甜腻味道。

大殿中央,身材臃肿、穿着不伦不类“王袍”的宋建,正袒胸露怀,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他面色红润,醉眼惺忪,显然已畅饮多时。

左右各有两名衣着暴露、姿色妖娆的美人相伴,一个正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喂到他嘴边,另一个则用团扇轻轻为他扇风。殿内还有几名乐师吹拉弹唱,曲调靡靡,舞姬随着乐声扭动腰肢,一派醉生梦死的景象。

“哈哈哈!好!美人儿,再来一杯!”宋建张开嘴,接过葡萄,顺势在美人的手上摸了一把,引得一阵娇嗔。他志得意满地环顾着自己这方“小天地”,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什么朝廷,什么天下大势,都离他这位于黄河上游的“河首平汉王”无比遥远。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将领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打探到消息的急切。他绕过舞姬,来到榻前,躬身行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启禀大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宋建醉醺醺地抬起眼皮,打了个酒嗝,含糊道:“哦?何喜之有啊?是又搜罗到新的美人了,还是哪个部落又进贡了珍宝?”

“非也,大王!”那将领提高声音,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是东边!马腾和韩遂!那简宇率领朝廷大军,已经收服了马腾,弄死了韩遂!西凉现在乱成一锅粥,马腾韩遂的势力完蛋了!”

“什么?!”宋建一听,猛地坐直了身子,醉意似乎瞬间醒了一半,小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一把推开身边的美人,抚掌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哈哈哈!好!好!好得很呐!”

他兴奋地拍着大腿:“马腾!韩遂!这两个老匹夫,昔日没少跟本王作对,抢地盘,断粮道!如今怎么样?一个认怂投降,一个丢了性命!真是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他完全没有一丝“兔死狐悲”的警觉,反而充满了对手被铲除的快意。

在他那狭隘的认知里,简宇和朝廷,与灵帝后期那些昏聩的官员、与残暴的董卓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中原的过客,来西凉搅和一阵,捞点好处,最终都会离开。他们最大的“功绩”,就是帮他除掉了两个长期以来的竞争对手。

“妙极!妙极!”宋建重新躺回榻上,美滋滋地又灌了一杯酒,得意洋洋地对左右美人和心腹说道:“看见没?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打生打死,这枹罕,这河关,还是本王的!从今往后,再没人能威胁到本王了!本王正好可以安心做我的河首平汉王,逍遥自在!”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势力范围无形中扩大的美好未来,心情愈发舒畅,命令乐师奏更欢快的曲子,搂着美人,继续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然而,他这“美好”的幻想并未持续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殿外突然传来极其慌乱、甚至带着哭腔的呼喊,以及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甚至顾不上礼仪,直接扑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和尘土混在一起,流了满脸,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

“大……大王!不……不好了!祸事了!朝廷……朝廷大军打过来了!那丞相简宇,亲率十数万精锐,旌旗蔽日,已经过了河关,直逼我枹罕而来!距此不足百里了!”

“哐当!”

宋建手中那只盛满美酒的金杯,直接脱手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琼浆玉液四溅,染脏了华贵的地毯。

而宋建本人,更是如遭雷击,浑身的肥肉猛地一颤,巨大的惊恐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控制,“咕咚”一声,竟从那宽大的软榻上直接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啊!”身旁的美人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躲开。

此时的宋建,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得意和逍遥?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瘫坐在地上,甚至忘了疼痛,只是用手指着那名斥候,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说什么?!简宇……他……不是刚打完马腾韩遂吗?他……他不回朝廷领赏……来……来打我做什么?!我……我与他无冤无仇啊!”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让他语无伦次。他割据十余年建立起来的虚假安全感,在简宇大军压境的现实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恐和狼狈。殿内的乐声早已停止,舞姬乐师们瑟瑟发抖,先前那派奢靡欢愉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即将大祸临头的绝望。正是:

乾云旌旗指朔方,宋建惊破伪王裳。

欲知宋建如何应对,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