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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黄巾初平白波乱(1 / 2)

书接上回,简宇援军抵达东郡,阵前生擒张燕,致张宁大军军心动摇。张宁被迫撤退,遭曹操与简宇夹击,其部将徐和、管承被简宇瞬杀。

绝境下,张宁开启异空间与简宇死斗,虽一度压制简宇,但简宇凭借赵云所赠玉佩与夏侯轻衣所制香囊,成功化解危局,最终以绝招击溃张宁。空间破碎后,张宁重伤倒地,黄巾军彻底溃败。

天穹如血,破碎的异空间在剧烈震颤中崩塌,漆黑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吞噬着战场上的一切。原本扭曲的虚空逐渐坍缩,现实世界的景象重新浮现——曹军的铁骑在远处列阵,黑压压的甲胄反射着冷光;简宇麾下的精锐部队已形成合围之势,长矛如林,杀气森然;而张宁的黄巾残部,此刻已溃不成军,残存的士兵们或跪地投降,或四散奔逃,再无战意。

大地仍在震颤,仿佛在哀悼这场惨烈的对决。风卷着硝烟与血腥味掠过,吹散了张宁散乱的长发,也带走了她最后的希望。

张宁单膝跪地,银甲破碎,战袍染血,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焦土上绽开一朵朵凄艳的红花。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原本凌厉如霜的凤眸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不甘。

她的右手仍紧握着圣女剑,但剑锋已不再如先前那般璀璨夺目,而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泽,仿佛连它也在哀鸣。她的左手死死按在胸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是简宇最后一击留下的——若非她以秘术强行卸去大半力道,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方才的战斗——异空间内,她一度占据上风,将简宇逼入绝境。可就在她即将得手之际,简宇胸前那枚赵云所赠的玉佩骤然绽放清光,竟硬生生挡住了她的绝招!紧接着,夏侯轻衣亲手缝制的香囊散发出幽兰香气,竟让她的精神一阵恍惚,动作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简宇抓住了机会,一招直贯她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连天都不站在我这边?!”她心中嘶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不甘!她恨!她恨简宇夺走了姐姐,恨命运如此不公!

简宇缓缓走近,他的战甲亦有破损,但气势依旧凌厉如剑。他低头看着张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张宁,投降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黄巾军已败,再战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张宁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倔强:“投降?呵……简宇,你以为我会像那些懦夫一样,向你摇尾乞怜?”

她的声音嘶哑,却仍带着昔日的傲然:“我张宁,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起圣女剑,剑锋直指自己的咽喉!

剑刃寒光一闪,冰冷的锋芒已触及肌肤。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与绝望交织的情绪在体内翻涌。

“父亲……对不起……”她闭上眼,心中默念,“我终究……没能完成你的心愿……”

残阳的余晖正被天际最后一抹酡红吞噬,战场上的硝烟并未完全散去,混合着血腥与焦土的气味,在渐起的晚风中低回盘旋。曹军阵列中兵刃的冷光与简宇麾下将士火把跃动的火焰交织,映照着一张张或紧张、或凝重、或麻木的面孔。

风掠过破碎的旗帜,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衬得这片刚刚经历死斗的沙场一片死寂。就在这片压抑的、几乎凝固的空气里,张宁手中那柄“圣女剑”的寒锋,已然紧贴在她白皙脆弱的颈侧肌肤上,压出了一道细微却惊心动魄的血线。

就在剑锋即将划破咽喉的电光石火之间——

“住手!”

一声清冽而急促的娇叱,如同撕裂厚重阴云的闪电,骤然划破了战场的死寂!

一道素白的身影,快得如同幻影,从大军阵型的侧翼疾掠而至!马蹄声碎,尘土微扬,来人竟是不顾一切地策马直接冲入了这剑拔弩张的中心地带!

几乎是声音传来的同时,张宁持剑的手腕已被一只冰凉却异常坚定的手死死扣住!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硬生生阻住了她自刎的趋势。

张宁浑身剧震,这声音……这触碰……熟悉到刻入骨髓!她猛地抬头,撞入一双盛满焦灼、心痛与如释重负的眸子里。

来人风尘仆仆,云鬓微乱,素白的衣裙上沾染着长途奔波的尘灰,额间甚至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以极限速度赶来的。然而,这一切都无损她清丽容颜此刻迸发出的惊人力量。正是简雪!

张宁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又放大,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猛地冲垮了她心头的死志。那声几乎脱口而出的“姐姐!”在喉间滚动,带着哽咽的颤音。她日夜思念、以为早已被简宇彻底夺走、甚至可能已遭不测的姐姐,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在这一刻,什么败军之辱,什么身负重伤,什么黄巾倾覆,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情感汹涌。

“姐姐……?”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如同梦呓,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那紧握着剑柄、因决绝而僵硬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松动。简雪的出现,像一道强光,暂时驱散了她心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然而,这短暂的失神与柔软仅仅持续了一瞬。

紧接着,如同冰水泼面,更猛烈、更尖锐的情绪——被抛弃的委屈、长达时日的孤独等待、以及认定了背叛的愤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她想起了简雪当日收到简宇消息后,那片刻的犹豫和最终的决定;想起了自己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时,那无尽的彷徨与不安;想起了在简宇军中隐约听到的关于他们“兄妹团聚”的传闻;想起了这漫长日子里,自己独撑大局、却一次次被曹军和简宇联军逼入绝境的艰辛与孤独……尤其是最后这决定性的惨败!

所有的担忧、恐惧、委屈,在这一刻全都转化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放开我!”张宁猛地挣扎起来,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先前那一丝脆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竖起的尖刺。她试图甩开简雪的手,但简雪抓得极紧,那双向来抚琴烹茶的纤手,此刻却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和坚定。

“简雪!”她不再称呼“姐姐”,而是直呼其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了冰的恨意,“你既已选择追随你的好兄长,投入他的麾下,如今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地拦我?!”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伤口因激动而崩裂,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残破的衣甲,但她浑然不觉,只是用那双燃着烈焰的眸子死死瞪着简雪。

“看着我兵败如山倒,看着我众叛亲离,你不是应该和简宇一起,在高处欣赏我这败军之将的末路吗?!”

“我死了,岂不正合你们兄妹之意?!从此再无人碍你们的眼,再无人记得你们是如何从黄巾、从我和天公将军的遗志中剥离!你们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你们的荣华富贵,共享天伦!为何还要拦我?!让我死!”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沙哑,却蕴含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但那不是软弱的泪水,而是混合了心痛、愤怒与彻底失望的血泪。

简雪被好妹妹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和汹涌的恨意冲击得脸色煞白,但她扣住张宁手腕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紧了些,仿佛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她。她看着张宁颈侧那道被剑锋压出的血痕,眼中充满了后怕与钻心的痛楚。

“宁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她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哽咽,试图解释,但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一时语塞。

“说什么?”张宁厉声打断她,眼神冰冷如刀,“说你如何与你的兄长团聚?说你们兄妹情深?说我张宁,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外人!”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刀子,不仅刺向简雪,也刺向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战场之上,风似乎更冷了。残阳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之下,暮色四合,只有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映照着一站一跪、激烈对峙的姐妹二人,将这复杂难言的宿命纠葛,凝固成一幅无比悲怆的画面。

暮色彻底笼罩大地,最后一缕天光被吞没,取而代之的是战场四周渐次燃起的火把。跳动的火焰在风中明灭不定,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仿佛无数扭曲的鬼魅在焦土上舞蹈。

硝烟未散,混合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此刻又掺入了简雪身上那淡淡、却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而来的杜若清香,这熟悉的味道如同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张宁尘封的记忆深处。

远处,曹军阵列中传来隐约的金铁交鸣与战马不安的嘶鸣,衬得这中心区域的死寂更加令人窒息。空气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每一秒都承载着千钧重压。

简雪没有因张宁的厉声呵斥而退缩,反而在张宁剧烈挣扎、伤口崩裂渗出更多鲜血的瞬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她猛地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量,将浑身是伤、满心是刺的张宁,紧紧、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宁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简雪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清叱,而是破碎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哭腔。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瞬间涌出,滚烫地落在张宁冰冷染血的颈窝,与那道自刎未遂的血痕混在一起。

她抱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张宁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一松手,怀中这个人就会化作幻影消失。她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是后怕、是愧疚、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思念与痛苦的总爆发。

张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一个踉跄,整个人彻底僵住!她手中的圣女剑“当啷”一声,终于彻底脱力,掉落在地。她的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蜷缩,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伤口也浑然不觉。

简雪的体温,隔着残破的衣甲传来,如此温暖,却又如此灼人,几乎要烫伤她早已冰封的心。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简雪胸腔的剧烈起伏和那压抑不住的哽咽。

简雪伏在她肩头,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

“我……我一直都想来找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的声音被泪水浸泡得模糊,“可是……兄长他……他颠沛流离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宏图大业方兴未艾……他需要我,他真的需要我帮他……我……我走不开……我身不由己……”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不该就那么走的……我不该留你一个人……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痛啊!”

她稍稍松开一点禁锢,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双手颤抖地捧住张宁冰冷的脸颊,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简雪的眼眸被泪水洗刷得异常明亮,里面盛满了近乎哀求的真诚与痛苦。

“你相信我……我生命中最快乐、最无忧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在巨鹿,在咱们的小院里,你练剑,我烹茶……那些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我怎么舍得忘?!”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无奈挣扎:

“如果可以选……我怎么会愿意离开你?一边是失散多年、血脉相连的亲兄长,一边是……是与我相依为命、比亲人更亲的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我……我没得选啊宁儿!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而坚定,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悲哀:

“可是……只要有一点点兄长的消息,哪怕只是捕风捉影,哪怕希望再渺茫……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抓住……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再次失去他的可能……”

听着简雪这番泣血般的剖白,张宁的身体从最初的僵硬,到微微颤抖,再到几乎难以抑制的震颤。简雪的泪水是滚烫的,话语是恳切的,那些共同拥有的回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防。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沉溺在这久违的温暖和姐姐的哭诉中,几乎要相信这一切都是无奈的苦衷,几乎要原谅,几乎要软弱地回抱住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但是——

“快乐时光?”张宁猛地偏过头,躲开了简雪的手,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却更显尖锐的嘲讽,“是啊,那些时光确实‘快乐’,快乐到让你可以轻易抛下,头也不回地奔向你的‘血脉至亲’!”

她没有被拥抱融化,反而像一只被触碰了逆鳞的兽,竖起了全身的尖刺。一路走来的背叛、孤军奋战的艰辛、一次次在绝望中挣扎的经历,早已在她心头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和不信任的沟壑。

她的内心在疯狂呐喊:“又在骗我吗?用眼泪和过去的回忆?就像当初离开时,说的也是迫不得已的漂亮话!兄长需要你?难道我就不需要吗?黄巾军就不需要吗?我们的誓言就不重要吗?说什么没得选,不过是权衡利弊后,选择了你认为更重要的那条路罢了!现在看我败了,可怜了,又来施舍你的愧疚和怜悯?简雪,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张宁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尽管眼角也有湿意,却被她强行逼退。她试图推开简雪,但简雪抱得太紧,她的挣扎显得有些无力。她的嘴唇抿得发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放开我……简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的选择,我看到了。我的结局,你也看到了。何必再演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是给你的兄长看,还是给你的士兵看,好显得你……重情重义?”

她的怀疑和尖锐,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两人之间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纽带。尽管内心可能有所触动,但长期积累的伤痛和愤怒,让她第一时间选择了用攻击来保护自己那颗可能再次受伤的心。

暮色深沉,火光摇曳,这一对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一个用尽力气拥抱哭泣,试图挽回;一个浑身冰冷僵硬,满心怀疑抗拒。情感的漩涡在废墟之上激烈碰撞,过去的温暖与现在的裂痕交织成一幅无比复杂、悲怆的画面。

夜色渐浓,火把的光芒在微风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焦黑的地面上。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并未完全消散,但随着廖化、周仓、裴元绍等黄巾旧部的陆续到来,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简雪与张宁之间僵持的寂静。

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将领们,此刻甲胄染尘,脸上带着疲惫、悲戚与劫后余生的复杂神情。他们勒住战马,默默围拢过来,看到眼前紧紧相拥又明显对峙的姐妹二人,无不面露唏嘘,眼神中交织着感慨与无奈。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血腥,更添了几分旧日情感的沉重与物是人非的苍凉。

廖化率先下马,这位历经沧桑的将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劝解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裴元绍跟在他身后,看着张宁狼狈的模样和简雪泪流满面的脸,这位粗豪的汉子也收敛了平日的莽撞,面露不忍,粗声粗气地低语:“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简雪正苦于张宁的冷漠与怀疑,眼看昔日同伴到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仍紧紧握着张宁的一只手,仿佛怕她消失,同时急切地转向廖化等人,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恳求道:“元俭,元绍,周仓……你们……你们来得正好!求你们告诉宁儿,告诉她我离开黑山之后……我是不是日夜难安?我是不是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的眼神充满了焦急的期盼,泪水再次盈满眼眶。

廖化与裴元绍对视一眼,廖化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却诚恳:“圣女,大贤良师所言……确是实情。自她离去后,军中事务虽未耽搁,但她时常心神不属,末将等都看在眼里。” 裴元绍也连忙附和:“是啊,圣女!大贤良师经常一个人发呆,念叨着你在黑山是否安好,饭也吃得少了!”

张宁紧绷着脸,听着廖化二人的话,眼神微微闪烁,但并未完全消解冰霜。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周仓身上。周仓是叔叔张宝最信任的部将之一,性格耿直憨厚,如同岩石般可靠,从不说虚言。在张宁心中,他的证词,远比其他人更有分量。

“周叔……” 张宁的声音依旧有些冷硬,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来说。我要听你亲口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仓身上。这位黑塔般的汉子,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他看了看满脸泪痕、眼中充满哀求的简雪,又看了看虽然强作镇定、但指尖却在微微发抖的张宁,重重地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无措地搓了搓。

“圣女……” 周仓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浓重的乡音,每一个字都像石头落地般实在,“大贤良师……她没说假话。” 他抬起眼,目光坦诚地看向张宁,“自打她从黑山出来,投奔……投奔简丞相后,俺老周就常见她……夜里睡不踏实,有时候在营帐外头转悠,望着黑山的方向叹气。”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眉头紧紧皱起:“后来……跟简丞相相认了,按理说是喜事。可大贤良师……她心里头更苦了。俺好几次夜里巡营,都瞧见她帐里灯亮着,过去一问,她就说……又说梦到你了。”

周仓的语气带着心疼,“她说梦到你练功摔了跤,她给你上药;梦到你们一起在院子里看星星……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掉下来了。俺是个粗人,不会劝人,就只能陪着干站着。她总跟俺说:‘周仓,我真想宁儿,不知道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我这心里,跟刀绞似的。’ 这话,俺听得真真儿的!”

周仓说到动情处,这位铁打的汉子眼眶也有些发红,他用力抹了把脸:“圣女,大贤良师……她是真的想你啊!她没一天忘了你!天地可鉴!”

周仓这番朴实无华、却充满细节的叙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张宁心上那道最坚硬的冰壳上!

“夜里睡不踏实……望着黑山方向叹气……梦到我了……眼泪掉下来……心里跟刀绞似的……”周仓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张宁记忆的闸门,那些被愤怒和怨恨暂时掩埋的、与简雪相依为命的温暖画面,汹涌地席卷而来。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痛苦思念;原来,简雪在所谓的“兄妹团聚”背后,竟也承受着如此的煎熬!周仓是不会骗人的,他的话,比简雪的任何哭诉都更有力地证明了那份思念的真实性。

夜色深沉,月华与火把的光交织,在焦土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驳。风掠过,带着未散的血腥和凉意。张宁虽然因周仓的话内心剧震,对简雪的恨意如冰雪消融,但长久以来的隔阂、被“抛弃”的伤痛,以及身为黄巾圣女的骄傲,让她并未立刻与简雪相认。

她只是不再激烈挣扎,任由简雪握着自己的手,但身体依旧残留着一丝僵硬,目光低垂,避开简雪那充满期盼与泪水的凝视,仿佛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心绪纷乱如麻。

就在这时,简宇迈步上前。他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得很长,步伐沉稳,刻意收敛了战场上的锋锐之气,在几步外站定。他的目光先是在简雪写满焦虑与恳求的脸上停留一瞬,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才郑重地投向低着头的张宁。

“张宁,”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平和的力度,“阿雪的心思,周将军等人已然说明。我亦不必讳言,自我与小妹重逢以来,她思念你的次数,远比提及我这个兄长要多。”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却更显真实:“时常见她睹物思人,或是谈及往事时情难自禁,快哭出来的模样,我这个做兄长的,看在眼里,亦是心疼。”

他微微停顿,让这番话在寂静的夜中沉淀,然后,抛出了那个核心的提议,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过往恩怨,孰是孰非,或许难有定论。但眼下,有一条路,或可解此僵局。”他目光扫过周围的廖化、周仓等人,最后回到张宁身上,“若你愿意加入我们,非是屈膝投降,而是携手共进。如此,我兄妹不必因立场而左右为难,你们姐妹亦可名正言顺重聚,不必再受分离之苦、相思之痛。”

他抬起手,指向周围那些面容复杂的黄巾降卒和廖化等将,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