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守军听着!大汉镇北将军简宇麾下使者求见张将军!”使者高声喊道,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城头上顿时一阵骚动。不多时,张举、张纯二人出现在城楼。张举身穿赭黄袍服,头戴金冠,虽然竭力保持威严,但眼角的皱纹和疲惫的眼神透露着内心的焦虑。张纯则是一身戎装,面色阴沉,手按剑柄,警惕地打量着城下的使者。
“别废话,快说!简宇小儿派你来做什么?”张举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敌意。
使者见状,毫不畏惧,不卑不亢地行礼:“简将军念及城中将士,多为大汉子民,受二位蛊惑,方才从逆。如今天兵已至,望二位将军迷途知返,开城投降。简将军承诺,必向朝廷禀明,保全二位性命,赦免所有将士。”
张举闻言勃然大怒,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弓箭:“狂妄!朕乃天子,受命于天,岂会向那简宇小儿投降!”说着张弓搭箭,一箭射向使者。
箭矢呼啸而至,插在使者马前雪地中。护卫急忙举盾防护,使者却面不改色,继续道:“张将军三思!城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三万将士的性命,皆系于将军一念之间!”
张举不再理会使者,拂袖而去。而张纯则是冷笑一声,大声叫嚣道:“开什么玩笑!你小子回去告诉简宇,要战便战,休要多言!肥如城固若金汤,有本事他就来攻!”说罢挥手令弓箭手放箭。
使者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带队退回大营。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简宇听完使者回报,并不意外,“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我再给你下一剂猛药!”
他当即召来史阿:“师兄,我命你挑选三百神射手,每人备箭十支,箭矢上皆绑此书。”说着将一叠写好的书信递给史阿。
史阿接过一看,只见信中写道:“夫大汉天子,圣德仁厚,念及尔等皆为大汉子民,受张举、张纯二逆贼蛊惑,方才从逆。今放下兵器者,一律赦免;取张举、张纯首级者,赏千金,封侯爵。”
“将军妙计!”史阿赞道,“此计一出,叛军军心必乱!”
简宇目光深邃:“人心向背,自古如此。张举、张纯倒行逆施,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我们不过是加快这个过程罢了。”
当日下午,三百汉军神射手悄然来到城下百步处。随着史阿一声令下,三千支绑着书信的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中。
“敌袭!”城上守军惊慌大叫,纷纷举盾防御。然而箭矢并非瞄准人员,而是故意射向空旷处,显然别有目的。
一支箭矢“嗖”地射入城中集市,钉在木柱上。几个胆大的百姓悄悄上前,取下箭矢上的书信。识字的人念出内容,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另一支箭矢射中张举、张纯劫掠肥如后设下的军营的辕门,守营士卒取下书信,面面相觑。很快,消息如同野火般在城中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汉军说只要投降,就能活命!”
“还说取张举、张纯首级者,赏千金封侯呢!”
“真的假的?这书信给我看看……”
夜幕降临,但肥如城中却暗流涌动。许多士卒偷偷藏起箭书,暗中传阅。军官们虽然严令禁止,但自己也忍不住私下讨论。
张举、张纯很快得知消息,暴跳如雷:“好个简宇!竟用如此卑鄙手段!”他当即下令全城搜查,凡私藏箭书者,立斩不赦。
次日清晨,城头上挂出数十颗血淋淋的人头,都是因私藏箭书被处死的士卒。恐怖气氛笼罩全城,但高压之下,人心更加浮动。
“陛下,将军,如此恐非良策。”张纯门客王政忧心忡忡地劝谏,“杀人立威虽可震慑一时,但恐适得其反啊。”
张举怒目圆睁:“怎么?连你也怕了?朕是真命天子,有上天庇佑,简宇奈何不了我!”
张纯也破口大骂:“你如此扭扭捏捏,怕不是也要投敌了!”
王政见了眼前这场景,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了,张举、张纯已经没救了。前几天,丘力居、蹋顿等人率领乌桓大军撤回草原,张举、张纯一个比一个愤怒,大骂不止。可等到简宇打过来,城池一座接一座沦陷,他们还是只会骂,完全不想怎么抵抗。要不是简宇兵临城下,他们估计还在问候乌桓人。
对此,王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行了个礼,认了个错:“在下多言,先行告退。”随后,他就扬长而去,不再理会张举、张纯。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尽管张举、张纯两人每日巡视城墙,鞭笞士卒,但军心已经涣散。不断有士卒趁夜缒城逃亡,投向汉军营寨。
简宇对来降者一律优待,并让他们带回更多劝降书信。消息传开,逃亡者越来越多。
雪夜中,一个黑影悄然缒下城墙,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汉营跑去。突然,一队巡逻的叛军发现了他。
“都给我站住!否则,我可就要放箭了!”
那降卒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向前奔跑。就在这时,汉军营中冲出一队骑兵,为首的正是张飞。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伤我降卒!”声若雷霆,震得叛军巡逻队不敢追击,眼睁睁看着降卒被接应回汉营。
如此十余日,叛军逃亡者已达数千人。张举越发暴戾,甚至因小事处死了一名高级将领,全军为之寒心。
月黑风高之夜,史阿悄然来到简宇帐中:“将军,时机已到。末将愿潜入城中,联络不满之士,里应外合。”
简宇凝视着地图上的肥如城,缓缓点头:“去吧。切记,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速速退回。”
史阿拱手领命,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风吹过汉军营寨,火把摇曳不定。简宇走出大帐,望着远处黑暗中如巨兽般匍匐的肥如城,目光深邃。
是夜,月黑风高,史阿换上一身夜行衣,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来到了肥如城下。他观察良久,终于找到了一处防守松懈的地方,运起暗元素,迅速攀上城墙,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城中。
城内一片萧条,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史阿躲藏在阴影中,仔细聆听巡逻队的交谈。
“诶,听说今天又处死了十几个私藏箭书的……”一个声音道。
“唉,这样下去,不等汉军破城,咱们自己人就先杀光了……”另一个声音叹息。
“喂!都小声点!让陛下和张将军的人听到,你们也得掉脑袋!”
史阿心中暗喜,果然如探报所言,叛军内部矛盾已深。他继续潜行,来到一处较为繁华的街区。这里似乎是军官居住区,偶尔有醉酒的将领踉跄而过。
在一处宅邸外,史阿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王政,你是我门客,竟敢劝我投降?”一个威严的声音怒道。
“将军息怒!实在是……实在是如今形势危急,汉军承诺……”
“住口!再敢言降,立斩不饶!”
史阿心中一动,悄悄跃上墙头,只见院内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满脸怒容的将领。那将领赫然正是张纯。
史阿记得探报说过,张纯有个门客叫王政,颇得信任,但近日因向张举、张纯建言而遭斥责。看来就是此人了。
待张纯怒气冲冲离去后,史阿悄然落入院中。王政正要起身,忽见黑影落地,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莫慌,我乃汉将史阿。”史阿低声道,“特来为先生指条明路。”
王政惊疑不定:“你……你是如何进来的?若是陛下和张将军知道……”
“正是张举、张纯让你陷入此等境地,不是吗?”史阿直视王政双眼,“先生有经世之才,何苦为叛贼陪葬?”
王政沉默良久。前日他劝张举、张纯不要大行杀戮,可惜两人压根不听。现在是个明白人都看得出来,张举、张纯要不行了,他们却还嫌自己死相不够难看。最终,他无奈地长叹一声:“将军有所不知,我本不愿从贼,奈何……”
“往事已矣。”史阿打断道,“如今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若先生愿助我军破城,不仅可免罪,还能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王政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最终坚定起来:“在下愿听将军安排,还请将军助我!”
接下来的几天,史阿潜伏在城中,与王政秘密联络对张举、张纯不满的叛军将领。在死亡的威胁和功名的诱惑下,很快就有十余名将领暗中投诚。
中平六年一月初七夜,月隐星稀,正是举事良机。
史阿与王政率领十余名死士,悄然来到张纯府外。由于王政是张纯门客,守卫并未阻拦。众人顺利进入府中。
“大将军已歇息,有何要事?”一名侍卫上前询问。
王政笑道:“当然是有紧急军情禀报。”
趁侍卫不备,史阿突然出手,一剑封喉。众人迅速解决掉院中守卫,直扑内室。
张纯正在榻上安睡,忽被惊醒,只见烛光中数人持刀而立,顿时大惊失色:“什么!王政!你……”
“闭嘴,我忍你很久了!”话未说完,王政已一刀斩下,张纯当场毙命,人首分离。
“速取首级!”史阿下令,同时率人四处放火。顿时,张纯府中火光冲天,喊声四起。
与此同时,其他投诚将领也在城中各处制造混乱,并趁乱打开城门。
城外汉军见城中火起,城门洞开,立即发动总攻。
简宇一马当先,画龙擎天戟在火光中闪耀寒芒:“将士们,破城就在今夜!随我杀!”
闻言,严纲率八百白马义从,如一道银色洪流,率先冲入城门,典韦则是率领重步兵紧随其后。汉军如潮水般涌入肥如城,叛军猝不及防,纷纷溃散。
这边王政在史阿的带领下,提着张纯的首级来见简宇,叩首道:“叛贼张纯已诛,还请将军验看!”
简宇不禁大喜,亲自下马,扶起王政,说道:“先生立此大功,必当重赏!现张举何在?”
王政大喜,对简宇说道:“现在张举逆贼应在其府中,末将愿为向导!”
张举府中,这位叛军首领从睡梦中惊醒,只见窗外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发生何事?”他抓住一个仓皇逃跑的亲卫厉声喝问。
亲卫颤声道:“将军……张纯将军死了……汉军……汉军杀进来了!我们快跑吧,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张举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不可能……不可能……”
但现实由不得他不信。喊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汉军已杀到附近。
张举慌忙披甲持刀,正要组织抵抗,忽见大门被猛地撞开。火光中,一员大将巍然而立,画戟滴血,目光如电,正是简宇。
“张举叛贼!张纯逆贼已伏诛,你还不快快投降,小心死无葬身之地!”简宇声如洪钟。在他的身后,是乌泱泱的汉军。在他的身旁,是带路的王政,还有手握兵器,杀气腾腾的典韦和史阿。正是:
火照孤城众叛离,戟指穷寇终自毙。
欲知张举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