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阿牛哥当年在光明顶煮药时,总把药罐擦得锃亮,却从来没给自己留过一口热汤。
原来他也不是铁打的,原来他也曾望着灶台,盼过有人递来一碗这样的汤。
第二天天没亮,我裹着被子扒拉完最后一口汤,推开门却愣住了。
雪地上一串脚印从门口延伸向远方,鞋印深的地方结着薄冰,像是连夜踩出来的。
脚印旁落着片碎瓷,捡起来看,边沿刻着丝路共治盟的缠枝纹——是赵敏的茶盏。
别看了。身后传来笑掌柜的声音,我转头见他扛着半袋米站在雪地里,胡子上沾着冰碴,是那郡主下的单。他把米袋往灶台上一放,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她让我转告:不是她想帮你,是整个共治网络不能再只靠一个人扛。
油纸包打开是糖炒栗子,还带着体温的热乎气。
我正剥着栗子,小昭从后堂转出来,手里捧着个锦匣。
她发间还别着波斯银饰,在晨光里闪着碎光:愿力不是单向的河。她轻轻打开锦匣,里面躺着枚青铜铃铛,若施者永不被回馈,灯迟早会灭。
我把栗子分给他们,甜香混着热汤气在破驿站里漫开。
临走前我摸出笔,在驿站外新立的共炊碑上补了句字。
原来的碑文是我也想当收件人,我在
风起时,胸口的昙花突然发烫。
我抬头望去,远处山坳里有星火次第亮起——是新加入共治网络的节点在试灯。
那些光像撒在雪地上的星子,一盏接一盏,亮得人心头发软。
我重新背上饭盒,雪地上那串脚印还在,延伸向山的另一边,像条没写完的路。
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我却笑了。
这一路送过药、送过水、送过热粥,今天才明白——被需要是种力量,被惦记,是另一种更暖的力量。
马蹄声溅起雪沫时,我摸了摸怀里的糖炒栗子纸包。
纸包上还留着笑掌柜的指印,浅淡却清晰。
前面的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