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很远。”她抬头看我,目光穿过我的残影,像是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在峨眉后山替她捡发簪的少年,“但也从未离开。”风卷起她的发梢,我忽然想起她在峨眉灯下抄经的七年——每抄一页,就往窗外丢一片纸灰。
原来那些灰,早落在我走过的路上了。
西域方向传来驼铃。
独孤九背着行囊站在驿站前,把巡行使的令牌递给个盲眼少女。
少女指尖拂过令牌纹路,忽然笑了:“是暖的。”“火种不该锁在强者手里。”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转身走向沙海,“该传给愿意弯腰的人。”走了半里地,他忽然停住。
几个孩子正用树枝在沙地上画拳谱,招式里有九阳的刚、崆峒的巧、华山的韧,却又都不全像。
“爷爷!”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我们这样练,算不算走火入魔?”独孤九笑得前仰后合,胡子上沾了沙粒:“只要还能扶人起身,就不算错路!”孩子们哄笑着跑开,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沙地上的拳谱被风抹平——可那些招式,早刻进孩子的骨头里了。
赵敏的灯盏亮了。
她趴在案头写《火使行纪》,笔尖蘸了蘸朱砂,在最后一页画了张地图。
三百六十五个红点像星星,标着卖炊饼的老汉在灶前悟通的“热汤劲”、绣娘在绷架边创出的“穿针步”、甚至是当年那个抢我外卖的小乞丐,如今在江南码头用“托货功”扛百斤米袋的码头。
“江湖不是神仙画的。”她写得很慢,墨迹里浸着笑,“是脚踩出来的。第一个点火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忽然停笔,望着窗外。
晨雾里,几个孩童正蹦蹦跳跳练“踏雪步”,嘴里念着改编的口诀:“左一脚右一脚,送到家才算好。”那是我当年送外卖时,为了记路线编的顺口溜。
我该走了。
残意飘向东海时,海风卷来铁锈味。
那艘黑船就停在浪里,无帆无桨,像块沉了千年的铁。
船头立着个人,和我生得一模一样,手里捧着本《九阳真经》。
封皮上的火纹是幽蓝的,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他低头看掌心,倒悬之眼的烙印和我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也选择了这条路。”他的声音像两块铁相撞,带着空谷回响。
海底突然传来轰鸣。
像是亿万人同时开口,声音混在一起,只听清一句:“四阳归墟,五劫将启……”
我在万千脚步的震动里散了。
最后一缕意识却突然被什么扯了扯——像是有人在大地深处攥住我的气根。
我想沉下去,想看看那
恍惚间,听见自己说:“我不是过去了。”
“我是你们正在成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