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华的目光落在兔笼上，又掠过桃源手里沉甸甸的陶罐，指尖不自觉绞了绞布囊的系带，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雀跃：“真的凑齐了？屏奇韬首领……真肯把美人茶给你？”
“多亏了他肯教我采茶，”桃源把陶罐递过去，指尖还沾着茶罐外壁的凉意，“后来盘人来抢茶林，我帮着拦了一把，他便提前把茶给我了。”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小撮用树叶包着的茶芽，“这是我采最后一批茶时，偷偷留的最嫩的芽尖，你闻闻。”
石华凑过去轻嗅，一股清润的蜜香瞬间漫进鼻腔，比她去年采的普通茶芽浓了数倍。她刚要再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石牌首领拄着用兔骨磨成的拐杖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兔笼里肥壮的公兔，又落在陶罐上，眉头却没完全舒展开。
“茶是真的美人茶，”石牌用指节敲了敲陶罐，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兔子的数量，我得再点点。”他说着，弯腰掀开兔笼的竹门，一只手拎起兔子的耳朵，另一只手在兔子的脊背上来回摸了摸，“这只的膘情还行，但比我去年从太华部落换的差了点。”
桃源心里一紧，刚要解释“这些都是太华部落里最壮的兔子”，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吴山部落的吴济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筐路过，身后跟着两个扛着兔笼的族人，看方向像是要往广平部落去。
“石牌首领，桃源兄弟，”吴济隔着晒谷场喊了一声，声音脆亮，“我这是去给广平部落的广平送草药，他部落里好几只母兔怀了崽，怕出意外。”她走近了些，目光落在石华手里的陶罐上，眼睛一亮，“这是美人茶？桃源兄弟这是……聘礼凑齐了？”
石牌没接话，倒是石华笑着点头：“刚凑齐，我阿父正点兔子呢。”
“点兔子可得仔细，”吴济放下竹筐，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用兽皮缝制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前几天济阳部落的济阳嫁女儿，男方送来的兔子看着壮，结果有两只肚子里全是水，称重时看着沉，杀了才发现没多少肉。后来济阳首领硬是让男方补了三只公兔才肯松口。”
这话让石牌的动作顿了顿，他放下手里的兔子，直起腰看向桃源：“吴济这话在理。你这些兔子，得一只只称重，要是平均重量不够，就得再补。”
桃源刚要应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桃源部落的族叔桃源武，他跑得满头大汗，手里攥着一张用炭灰画的地图，冲进晒谷场就喊：“桃源！不好了！咱们部落北边的兔栏被野猪拱了，好几只母兔跑了！”
桃源脸色骤变，手里的茶芽差点掉在地上：“怎么会有野猪？咱们不是在兔栏周围挖了陷阱吗？”
“陷阱被雨水冲塌了，”桃源武喘着粗气，指节因为攥紧地图而发白，“我已经让族人去追了，但跑了五只母兔，都是快生崽的！”
石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盯着桃源：“母兔跑了？那你们部落的兔群后续怎么办？要是连母兔都护不住，娶了石华回去，难不成让她跟着你饿肚子？”
石华连忙拉住阿父的胳膊：“阿父，桃源部落肯定能把母兔找回来的，他们部落的人最会追踪了。”她转向桃源，眼神里满是笃定，“你别慌，我跟你一起回去找，我认识几种能引兔子的草药，说不定能帮上忙。”
桃源看着石华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压了下去。他刚要点头，吴济忽然开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带的草药里有能止血的，万一追兔子时有人受伤，也能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