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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妆典》传世(1 / 2)

冬末的京都,一场轻雪刚过,檐角挂着晶莹的冰棱,阳光透过薄雪洒下来,将水粉斋的木窗染成暖金色。后院的暖阁里,炭炉烧得正旺,铜壶中煮着的桂花蜜茶咕嘟冒泡,散出清甜的香气。雪嫣红坐在铺着软垫的藤椅上,面前的长案堆着厚厚的麻纸手稿,每一张都用工整的小楷写着胭脂配方与妆造技法,边角处还画着简单的妆面示意图。

“坊主,这是昨日整理好的‘梅霜脂’配方,您再看看有没有漏的。”侍女青黛捧着一张手稿过来,轻声说道。手稿上写着:“梅霜脂:取腊月晨霜梅瓣,捣泥滤汁,加白蜜、珍珠粉,按五比三比二调和,瓷罐密封,置于雪中凝三日,色如淡粉霜,宜冬日常用。”

雪嫣红接过,指尖拂过纸面,想起去年寒冬为宫中贵妃制这梅霜脂的情景——那时慕容云海刚从北漠查探情报回来,带了盒极寒之地的“冰魄粉”,说加在梅霜脂里能更显莹润,后来果然让脂膏多了层清冷的光泽,贵妃赞不绝口。她笑着点头:“没错,连‘冰魄粉’的用量都写清楚了,很好。”

自重阳送茱萸膏去边关后,慕容云海便提议,将她这些年研制的胭脂配方与妆法整理成册,既能让古法技艺流传,也能让更多人知道,胭脂并非只是女子妆饰之物,更能承载心意与家国情怀。雪嫣红听了十分赞同,这半年来,除了打理水粉斋的生意,其余时间都在整理手稿,从春日的杏花脂、夏日的荷露脂,到秋日的茱萸膏、冬日的梅霜脂,已攒下了四十六种,还差四种便能凑够五十之数。

“还差四种……”雪嫣红指尖敲着案面,沉吟道,“之前做的都是单色系胭脂,不如再加一款‘七彩晕脂’,用七种时令花草调七种淡色,叠涂晕染,适合节庆;再补一款‘玉瓷脂’,专为素面女子设计,只提亮肤色,无甚颜色,配素雅衣裳正好;还有‘金沙脂’,加金箔碎,适合婚宴;‘青黛脂’,用蓼蓝叶汁调珍珠粉,淡青色,配青衣更显清雅。这样五十种就齐了。”

青黛眼睛一亮:“坊主想得周全!这四种脂膏,咱们之前虽试过小样,却没写过完整配方,正好趁这次补全。”

正说着,阁门被轻轻推开,慕容云海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却捧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外面雪又下了,我看你这儿暖,便过来了。”他将木盒放在案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新制的文房四宝——紫毫笔、松烟墨、洒金宣纸,还有一方刻着“嫣红”二字的玉印。“听说你还差四种配方,特意给你带了套好笔纸,写起来也顺手。”

雪嫣红拿起那方玉印,触手温润,印文是慕容云海的字迹,遒劲中带着几分柔和。“你怎么知道我还差四种?”她抬头笑问。

“秦风听青黛说的。”慕容云海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案上的手稿翻看,从“杏花脂”的制作步骤,到“疏影妆”的风格解析,每一页都写得细致,连“莲心脂”中莲子心的采摘时间、“茱萸膏”中羊脂的炼制方法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他指尖停在“藤黄染衣”那页,上面画着安乐公主的琥珀妆示意图,旁边还写着“礼服配色:藤黄八、朱红二,绣云菊共生纹”,不由得笑道:“你连礼服配色都记下来了,倒比翰林院的史官还细致。”

“这些都是心血,若不记详细些,日后别人看了,怕是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效果。”雪嫣红端起一杯热蜜茶递给她,“你看,这五十种配方和妆法,我想给册子取名《大胤妆典》,‘大胤’是咱们大晏的别称,‘妆典’便是妆造的典籍,你觉得如何?”

“好名字。”慕容云海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既显庄重,又能体现这册子的价值。等你定稿,我来为你题序——这半年来,你用胭脂促诗会、助盟会、安尼众、暖边关、和土司,哪一件不是与家国相关?这序,该我来写,才能道出胭脂的真正意义。”

雪嫣红心中一动,抬头看向他——他眼中满是认真,没有丝毫敷衍,仿佛题序不是小事,而是对她所有付出的认可。她轻轻点头:“好,那我便尽快定稿,等你来题序。”

接下来的十日,雪嫣红全心投入到最后四种胭脂配方的整理中。制“七彩晕脂”时,她特意让人去城郊采摘新鲜的迎春、桃花、蔷薇、石榴、桂花、菊花、蜡梅七种花草,每种都按“捣泥滤汁、加蜜收稠”的步骤记录,还在旁边标注“春日用前三色,秋日用后三色,冬日用蜡梅色,节庆可叠涂”;写“玉瓷脂”时,详细记载了“茯苓粉、珍珠粉、滑石粉按四比三比三调和,加玫瑰露成膏,涂后肤色如瓷,无粉感”;“金沙脂”则注明“金箔需碾成极细的碎末,按一比十的比例加入胭脂膏,避免颗粒感,婚宴时涂,光下显贵气”;“青黛脂”更是写清了“蓼蓝叶需煮半个时辰,取汁后加明矾固色,再与珍珠粉调和,色如青黛,宜配青衫、白裙”。

慕容云海每日都会来暖阁,有时帮她磨墨,有时陪她讨论妆法的命名,更多时候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伏案书写,偶尔递上一块热糕点,或时提醒她喝口热茶。有一日,雪嫣红写到“琥珀妆”,想起和亲时的情景,忍不住笑道:“当时为了礼服的颜色,丞相还上奏说僭越,若不是你支持我,恐怕这‘琥珀妆’也不会出现在册子里。”

慕容云海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你那时说‘礼服是和平的象征’,我便知道,你做的不是普通的妆造,是在为家国做事。就像这‘茱萸膏’,送的是边关将士,暖的是军心;‘莲心脂’,安的是尼众,显的是慈悲——这些,都该写进序里,让后人知道,胭脂虽小,却能载起山河大义。”

雪嫣红看着他,心中满是暖意。她知道,他懂她,懂她不是为了名利,而是想让胭脂这门技艺,发挥更大的作用,想让更多人看到,女子的巧思,也能为家国添一份力。

第十日傍晚,雪嫣红终于将最后一页手稿写完,轻轻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案上的五十张手稿,整齐地叠在一起,从“杏花脂”到“青黛脂”,从“疏影妆”到“琥珀妆”,每一种都凝聚着她的心血,也记录着她与慕容云海一路走来的点滴。

“定稿了?”慕容云海走过来,拿起最上面的手稿,首页写着“《大胤妆典》卷一·胭脂方”,字迹清秀,却透着坚定。他笑着点头:“明日我便将序写好,再请翰林院的学士们审定一番,确保无错漏,便可刊印了。”

第二日,慕容云海在自己的书房题序。他取来最好的宣纸,研好松烟墨,拿起紫毫笔,却没有立刻下笔,而是闭上眼,回忆起与雪嫣红相识以来的种种——晚杏坞的诗会,她用杏花脂引文人雅兴;承和殿的盟会,她用护颜脂衬乌金绯袍;甘露寺的法会,她用莲心脂显佛门慈悲;边关的寒风,她用茱萸膏暖将士手足;西南的和亲,她用藤黄礼服促两国和平……每一件事,都与胭脂相关,每一件事,都连着家国。

他睁开眼,笔锋落下,墨色在宣纸上晕开,写下序的开篇:“大胤之世,有女雪氏,善制胭脂,通妆造之术。其脂非独饰容,更能载意——以杏花引雅,以乌金显威,以莲心喻净,以茱萸寄安,以藤黄求和,凡此种种,皆与家国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