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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执手偕老传佳话(2 / 2)

“祖母,祖父,你们好厉害呀!”绾绾抱着螺钿盒,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后也要像祖母一样,做最好的胭脂,画最好的妆!”

瑾儿也点头:“我要像祖父一样,保护祖母和妹妹,还要穿祖父那样的‘二皇子朝服’!”

慕容云海和雪嫣红相视一笑,夕阳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满桌的胭脂盒上——有“丁香雪”的莹白,“山茶红”的艳润,“桃花醉”的浅粉,还有刚做好的“玫瑰胭脂”,艳得像他们走过的岁月。

五十年前,她从现代穿越而来,带着一脑子现代美妆知识,在京城开了家小小的水粉斋;他是皇家情报组织的阁主,是假面二皇子,本想借水粉斋收集情报,却被她的直率聪慧吸引。朝堂的明枪暗箭,后宫的尔虞我诈,前朝余孽的暗杀,江湖势力的纠缠,他们都携手闯了过来——她用水粉斋当掩护,用现代智慧传递情报;他用烟雨阁的势力,用皇子的身份护她周全。

如今,凝香斋已成京城第一胭脂铺,他们的孩子也已长成栋梁,孙辈绕膝,岁月静好。慕容云海拿起那半块青铜面具,轻轻放在螺钿盒旁:“当年我戴这面具,是想藏起身份;如今不戴了,是因为有你在,我无需再藏。这一辈子,有你,有胭脂,足矣。”

雪嫣红握着他的手,指尖相扣,像当年在腥风血雨中相互扶持那样:“从现代到这里,跨越千年,我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这玫瑰胭脂,不仅是给孩子们的礼,也是我们一生的念想——执手偕老,胭脂为证,这段传奇,也算圆满了。”

暮春的晚风总带着三分软意,绕着凝香斋后院的紫藤架轻轻打转,檐角那串青铜铜铃被拂得左右轻晃,铃舌撞着铃壁,发出“叮——当——”的脆响,不是那种张扬的喧闹,倒像把碎金撒在青石板上,细细碎碎地漫过满院。风里裹着紫藤花的淡香,还混着刚做好的玫瑰胭脂甜润气,吸一口,连肺腑都像是被浸软了。

雪嫣红坐在梨花木椅上,背脊挺得还像年轻时那般端正,只是鬓边的白发被风拂得微微动,像落了点初雪。她刚给孙辈们演示完“玫瑰胭脂”的收膏,袖口还沾着点暗红的胭脂浆,此刻正有几片紫藤花瓣斜斜飘下来,一片落在她的袖口,另一片轻轻擦过她的鬓角,像是怕惊扰了这满院的静。她抬手去拂,指尖刚触到花瓣的柔绒,便蹭到了袖口残留的胭脂香——那香气不是单一层的甜,是重瓣红玫瑰熬煮后特有的醇厚,混着茉莉露的清透,还裹着暮春草木的鲜气,一嗅之下,记忆忽然就被拉回了五十年前。

那时凝香斋刚开不久,门面还没如今这般阔气,只一间小小的铺面,后院也还没种这架紫藤。她记得那天也是暮春,天刚放晴,她正在柜台后捣“桃花笺”胭脂,新鲜的重瓣桃花刚用玉泉山泉水洗过,带着水汽,银杵捣下去,粉白的花瓣渐渐化成浅红的泥,混着苏合香的暖香飘满铺面。就是那时,戴着半块青铜面具的慕容云海走了进来,玄色衣袍上还沾着点城外的尘土,开口就要订一百盒“石榴娇”胭脂,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沉稳。她当时还暗笑,哪有人订胭脂要这么多,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借着胭脂铺的由头,要查吏部尚书家的动向——如今想来,那“桃花笺”的淡香,倒成了他们缘分的头一注印记。

“风大,喝口茶暖暖。”

慕容云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温温的,像刚温好的雨前茶。雪嫣红转过头,见他手里端着只天青釉的瓷杯,杯沿还沾着点淡红的胭脂印,是方才他帮着捣玫瑰花瓣时,指尖蹭到了胭脂浆,又不小心抹在了杯沿上。他递茶的动作很轻,指节分明的手握着杯柄,手背上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还有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带兵打仗时留下的,一道是被刺客的匕首划的,一道是护着她躲暗器时蹭的。

雪嫣红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杯壁,就与他的指腹轻轻相触。他的手不似年轻时那般光洁,掌心有常年握剑、执情报密函磨出的薄茧,指腹还有捣胭脂时留下的细痕,却依旧稳得很,掌心的温度透过瓷杯传过来,暖得人心里发颤。她低头抿了口茶,雨前茶的清苦里带着点回甘,混着杯沿胭脂的淡香,竟生出种奇妙的滋味。

“还记得那年么?也是这紫藤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慕容云海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廊下,那里绾绾正追着瑾儿跑,小丫头怀里抱着那只描金螺钿胭脂盒,跑起来时,盒盖没扣紧,偶尔晃出点暗红的光,像颗会跑的小红豆。他声音放得更缓,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温柔,“我从烟雨阁回来,被前朝余孽追着,肩膀中了箭,你就拉着我躲在这紫藤架下,急急忙忙地从胭脂盒里挖了‘荷花妆’的胭脂膏,又兑了点藕粉,调了止血的药糊给我包扎。那时候你手都在抖,却还嘴硬说‘这点小伤算什么’。”

雪嫣红听着,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像开了朵温柔的花:“我哪是嘴硬?是怕你疼得哼出声,让外面的人听见。那时候‘荷花妆’的藕粉刚熬好,还带着点热乎气,敷在你伤口上,你倒没喊疼,还说‘这胭脂不仅能妆面,还能救命’。”她顿了顿,目光也飘到廊下,瑾儿正踮着脚去够紫藤花,绾绾怕他摔着,伸手扶着他的腰,两人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快活的小雀,“那时候哪敢想啊,这架紫藤能活这么久,看着咱们从青丝熬到白发,还能看着绾绾他们抢着学做‘丁香雪’——前儿个绾绾还把紫丁香捣得满手都是,哭着说‘祖母,我怎么捣不出你那样的白’,瑾儿就凑过去帮她,结果两人都成了‘花脸猫’。”

慕容云海也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紫藤花瓣:“可不是么?当年我初学捣‘丁香雪’,也把紫丁香捣得发黑,你还笑我‘堂堂烟雨阁阁主,连胭脂都捣不好’。”他的目光落在雪嫣红鬓边,夕阳正斜斜地照过来,给她的白发镀上了一层暖金,连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光,“你看这夕阳,倒比当年我穿烟雨阁阁主装时,你给我点的‘山茶红’还显温柔。”

雪嫣红抬眼望他,慕容云海的鬓角也染了霜,可眼神依旧亮,像藏着星子。当年他穿玄色阁主装时,她总爱用指尖蘸一点“山茶红”,轻轻点在他的颧骨上,淡红的颜色衬着他的眉眼,既掩去了几分冷厉,又添了几分俊气。如今不用胭脂妆点,夕阳下的他,倒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温厚,比当年更让人安心。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管家老周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却又不敢太大声:“老夫人,老大人,少夫人和少将军回府了,已到二门了!”

声音刚落,廊下的绾绾立刻停下脚步,抱着螺钿盒转身就往前厅跑,小裙子扫过青石板,带起几片紫藤花瓣:“娘!爹!我有胭脂礼啦!”瑾儿也不甘落后,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嘴里还喊着“妹妹等等我,我也有份!”那只螺钿盒在绾绾怀里晃啊晃,盒身的描金牡丹纹在暮色里闪着光,偶尔漏出的胭脂红光,像极了当年雪嫣红藏情报时,裹在“牡丹红”胭脂膏里的绢帕一角——那回前朝余孽要截杀慕容云海,她把密信写在绢帕上,浸了玫瑰胭脂汁,再裹进“牡丹红”膏里,刺客搜遍了随行的包裹,竟没发现那盒胭脂里藏着救命的情报。

慕容云海看着孙辈们跑远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时顺手牵住了雪嫣红的手。他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不是年轻时那种紧握的力道,而是带着点珍视的轻握,像是怕碰碎了什么宝贝。雪嫣红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两人慢步跟在后面,脚步踩在落满紫藤花瓣的青石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青石板上,雪嫣红的影子靠着慕容云海的,像两团揉在一起的暖光。她忽然想起当年,他们躲在凝香斋的暗格里躲避江湖势力的追杀,那暗格又小又黑,她吓得手心全是汗,慕容云海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那时候他的手也是这样,带着点薄茧,却稳得让人安心,只是那时的影子是挤在狭小的暗格里,如今的影子,却能在满院紫藤香里,慢悠悠地叠在一起。

檐下的铜铃还在响,风里的紫藤香更浓了,玫瑰胭脂的甜气也跟着飘得远。雪嫣红侧头看慕容云海,他正望着前厅的方向,嘴角噙着笑,夕阳落在他脸上,把皱纹都染得暖了。她忽然觉得,这跨越千年的相逢,哪里需要什么惊涛骇浪的收尾?满院的软风、晃荡的铜铃、落不尽的紫藤花,还有身边握着她的手,就已经够了。

胭脂是他们的媒,当年“桃花笺”的淡香牵起了缘分,“荷花妆”的藕粉救过他的命,“牡丹红”的膏体藏过情报,“玫瑰胭脂”的甜香又陪着他们走到暮年;岁月是他们的证,从小小的水粉斋到如今的凝香斋,从朝堂的明枪暗箭到江湖的暗杀阴谋,从青丝到白发,从两人到儿孙绕膝。

风又吹过,一片紫藤花瓣落在雪嫣红的手背上,她低头去看,慕容云海也跟着低头,两人的目光在花瓣上相遇,都忍不住笑了。铜铃的脆响、紫藤的淡香、胭脂的甜气,还有彼此掌心的温度,都揉进了这暮春的黄昏里——他们的传奇,从来都不是写在史书里的轰轰烈烈,而是藏在每一次捣胭脂的银杵声里,每一回执手的温度里,每一个有紫藤花香的黄昏里,岁岁年年,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