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脸色一沉:“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因为这账册上的墨迹,是用‘蔷薇汁’调的墨。”雪嫣红拿出一瓶蔷薇汁,倒在指尖搓了搓,“蔷薇汁调的墨,遇水会晕开,且有淡淡的花香。而李娘子丈夫留下的账册,用的是‘松烟墨’,遇水不晕,且有松木香——这是我在蜀地时,李娘子特意跟我说的,她说她丈夫怕账册被人篡改,特意用松烟墨记账。”
她说着,拿起一杯水,滴在账册上——墨迹果然晕开,还散发出淡淡的蔷薇香。周显上前查看,皱着眉:“果然是假的!魏大人,你这是故意栽赃东宫?”
魏忠贤脸色发白,却仍强辩:“就算这账册是假的,李娘子也定有问题!不然为何要藏账册?”
“因为她藏的是真账册。”雪嫣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蜀锦香囊,打开里面的夹层,取出一叠泛黄的账册,“这才是李娘子丈夫留下的真账册,她怕被魏大人发现,特意让我帮她保管在水粉斋的胭脂匣里。这账册上记录的,是西厂与江南盐商勾结,私吞盐税的证据,而非东宫。”
周显接过账册,越看越生气:“魏忠贤!你竟敢伪造证据,构陷东宫,私吞盐税!老夫要奏请皇上,治你的罪!”
魏忠贤见事情败露,转身就要跑,却被门口的禁军拦住——原来是雪嫣红让影去通知了禁军统领,提前布下了人手。看着魏忠贤被押走,周显长长舒了口气,对雪嫣红拱手道:“雪姑娘,今日若非你,老夫险些被魏忠贤蒙骗。你这沉稳机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雪嫣红笑着回礼:“大人过奖了,只是恰巧知道账册的细节罢了。”她颊上的檀晕妆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却让周显觉得,这抹檀色里藏着的锋芒,比朝堂上的刀剑更有力量。
回到水粉斋时,李娘子已被释放,正坐在后院等她。见了雪嫣红,李娘子扑通一声跪下:“多谢雪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魏忠贤害死了!”
雪嫣红赶紧扶起她,递过一罐刚制好的蜀锦脂:“快起来,咱们都是姐妹,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这蜀锦脂你拿着,以后若有难处,就来水粉斋找我。”
李娘子接过蜀锦脂,泪水忍不住落下:“雪姑娘,你不仅手艺好,心更好。咱们京城的女子,都该学你这般,有勇有谋。”
慕容云海在南境赈灾的消息传回京城,太子慕容瑾心中不满,便让生母丽贵妃在后宫兴风作浪,故意刁难与慕容云海交好的贤妃,还派人在水粉斋的胭脂里下毒,诬陷雪嫣红想毒害后宫妃嫔。
这日,丽贵妃的宫女拿着一盒“茉莉香露脂”来到水粉斋,声称贤妃用了这盒胭脂后,脸上起了红疹,要将雪嫣红押入后宫审问。雪嫣红不慌不忙,让伙计取来一盆清水,将茉莉香露脂倒入水中:“姑娘请看,这茉莉香露脂是我水粉斋的招牌,以茉莉花瓣捣汁,加凡士林制成,遇水会化开,且有自然的茉莉香。而你手中的这盒,倒入水中后,水面浮起一层油花,且有刺鼻的杏仁味——这是加了‘苦杏仁粉’的缘故,苦杏仁粉有毒,涂在脸上会起红疹,并非我水粉斋的胭脂。”
宫女脸色发白,却仍强撑:“你胡说!这就是从你店里买的,你还想狡辩!”
“我是否狡辩,去后宫一问便知。”雪嫣红换上一身赤金镶玉的檀纹长裙,眉画细长远山眉,颊上的檀晕妆比往日更显端庄,“我随你去后宫,若真是我的胭脂有问题,我甘愿受罚;若不是,还请贵妃娘娘还我水粉斋一个清白。”
来到后宫的长春宫,丽贵妃坐在上首,贤妃坐在一旁,脸上果然有红疹。雪嫣红走上前,先给两位娘娘行了礼,然后将两盒胭脂放在案上:“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这盒是宫女带来的‘茉莉香露脂’,这盒是我水粉斋刚制的正品。请娘娘们看——”
她将两盒胭脂分别倒入清水,正品很快化开,散发出茉莉香;而宫女带来的那盒,果然浮起油花,有杏仁味。雪嫣红又取出一根银簪,分别插入两盒胭脂中——正品的银簪无变化,而有毒的那盒,银簪瞬间变黑。“娘娘请看,苦杏仁粉遇银会变黑,这足以证明,这盒有毒的胭脂并非我水粉斋所制。”
贤妃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雪姑娘的胭脂向来温和,我用了这么久,从未出过问题。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丽贵妃脸色铁青,却仍不肯罢休:“就算这盒胭脂不是你的,你一个民间女子,频繁出入吏部、禁军营,定是别有用心!”
“贵妃娘娘,民女出入吏部,是为南境赈灾献‘艾香脂’之法;出入禁军营,是为协助二皇子安排赈灾事宜。”雪嫣红不卑不亢,“民女虽为民间女子,却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二皇子为赈灾奔波,民女略尽绵薄之力,何错之有?若娘娘觉得民女不妥,可奏请皇上,让皇上定夺,而非在此随意诬陷。”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匆匆进来:“贵妃娘娘,皇上口谕,南境赈灾有功,二皇子即日回京,雪姑娘献‘以工代赈’之法、制‘艾香脂’防瘴气,深得民心,特赏黄金百两,水粉斋可免税三年!”
丽贵妃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无话可说。雪嫣红谢过圣恩,转身离开长春宫——她颊上的檀晕妆在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沉稳的光,让跟在身后的宫女都忍不住感叹:“这雪姑娘,可比咱们宫里的娘娘还端庄大气呢!”
七日后,慕容云海从南境回京,百姓自发在街道两旁迎接,手里捧着刚采的菊花,口中喊着“二皇子千岁”“雪姑娘千岁”。雪嫣红站在水粉斋门口,看着慕容云海一身玄色劲装,唇上薄涂的“檀心脂”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目光交汇的瞬间,所有的牵挂与担忧,都化作了眼底的温柔。
当晚,慕容云海在书房处理朝政,雪嫣红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见他正对着一份奏报皱眉——原来是东宫人在暗中勾结前朝余孽,想在皇上寿宴上动手。“别太劳累了。”她将汤放在案上,拿起奏报看了看,“前朝余孽多在江南一带活动,而江南的夫人小姐大多用咱们的‘蜀锦脂’,不如让烟雨阁的暗卫通过水粉斋的订单,收集余孽的线索。”
慕容云海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腕上的赤金檀纹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寿宴那日,恐有危险,我想让你留在水粉斋,不要去宫中。”
雪嫣红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檀木脂”盒:“这是我用檀木和麝香制成的,遇到危险,点燃后能让人短暂失聪,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我想陪在你身边。”
慕容云海看着她颊上的檀晕妆,那抹沉稳的檀色里,藏着不输男子的勇气与坚定。他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尝到了“檀心脂”的淡香:“好,咱们一起面对。”
皇上寿宴那日,东宫果然联合前朝余孽,想在宴会上动手。雪嫣红提前将“檀木脂”分给烟雨阁的暗卫,待余孽动手时,点燃“檀木脂”,瞬间让殿内的人短暂失聪,慕容云海则趁机领兵控制局面,将东宫和余孽一网打尽。
事后,皇上龙颜大悦,下旨废黜太子,立慕容云海为新太子,还亲自为他和雪嫣红赐婚:“雪氏嫣红,聪慧沉稳,辅太子理政,深得民心,特册封为太子妃,择吉日完婚。”
旨意宣读完毕,朝堂之上一片欢呼。雪嫣红站在慕容云海身边,颊上的檀晕妆在龙椅的金光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抹檀色,从她初入朝堂时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沉稳大气,不仅见证了她的成长,更见证了两人携手走过的风雨。
当晚,两人在东宫的月下散步,慕容云海牵着她的手,轻声说:“以后,这朝堂纲纪,有我;这百姓安乐,有你。”
雪嫣红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唇上的“檀心脂”上,温柔得像这秋夜的风:“以后,无论是理政还是制胭脂,我都陪你。”
水粉斋的灯光依旧亮着,后院的花架上,云游采来的花材正静静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檀木与花香的气息。这京城的权谋冷意,终被这抹檀色暖化,而雪嫣红与慕容云海的故事,也将在这檀晕妆的沉稳与温柔中,继续书写下去——他们不仅要护这朝堂纲纪,更要护这万家灯火,护这一世相守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