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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辅君理政定朝纲(1 / 2)

京城的秋意已浓,永定门的铜狮被晨露浸得微凉,当玄色马队踏过青石板路时,檐角的风铃突然转得急了些——雪嫣红坐在慕容云海身后的马背上,指尖轻轻拢着墨色织金襦裙的下摆,裙上暗绣的檀花纹随着动作漾开,像将一路云游采来的檀木香气,都缝进了这袭衣料里。

“前面就是吏部衙署,今日议事要议南境赈灾的事,你若觉得累,便先回水粉斋。”慕容云海勒住缰绳,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颊上那层淡若云烟的檀色晕染——这是她昨夜新调的“檀晕妆”,取檀木细磨成灰,兑入头道玫瑰露中和冷意,再掺少量羊脂熬成膏状,薄涂两颊如晨雾漫过檀林,既无“飞霞妆”的明艳,也无“素月妆”的柔婉,多了几分沉敛大气。

雪嫣红抬手理了理鬓边的赤金点翠檀花簪,簪尾垂落的细珠轻轻晃动:“我与你同去。南境灾情我在云游时便听驿卒提过,且我带回来的那箱‘艾香脂’,或许能派上用场。”她指了指马鞍旁的朱漆匣,里面除了云游收集的花材,还多了几罐深褐色的膏体,“塞北采的艾草捣汁,加檀木灰和蜂蜡制成的,既能涂唇润色,点燃后还能驱蚊虫、防瘴气,南境湿热,赈灾时用得上。”

慕容云海眸色微动,伸手将她鬓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他今日穿的玄色锦袍,袖缘特意绣了暗纹檀花,唇上还薄涂了一层雪嫣红为他调的“檀心脂”,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能衬得他面色不那么冷硬。“也好,有你在,我更安心。”他翻身下马,稳稳将她扶落在青石板上,“只是朝堂议事多有纷争,你若见势不对,便借故退下,我自会应对。”

两人刚走到吏部衙署门口,就见御史大夫周显迎面而来,见了雪嫣红,眉头微蹙:“二皇子,朝堂议事乃国事,携女子入衙,恐遭非议。”

雪嫣红未等慕容云海开口,先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清亮却不失恭谨:“周大人,民女雪嫣红虽为女子,却在云游时途经南境三州,亲见灾民流离之状,且带了些防瘴气的‘艾香脂’,或能为赈灾略尽绵薄之力。若大人觉得不妥,民女可在衙外等候,待议事间隙再将脂方呈上。”

周显愣了愣,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镇定,再看她一身墨色织金襦裙,妆容沉敛,不似寻常脂粉女子,便也不好再阻拦:“既如此,便随二皇子入内吧,只是议事时不得随意插嘴。”

吏部衙署的议事厅里,烛火通明,案几上堆着南境灾情的奏报。太子慕容瑾坐在上首,手指轻叩案几:“南境洪涝已逾半月,灾民逾十万,国库拨的赈灾银却迟迟未到州府,诸位可有良策?”

户部尚书李大人皱着眉:“并非国库不拨银,而是转运途中多有损耗,且南境湿热,灾民中已开始蔓延瘴气,不少赈灾官员都染了病,银钱和粮草根本送不到灾民手中。”

“依我看,不如派禁军护送赈灾银粮,再让太医院派御医去治瘴气。”西厂提督魏忠贤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扫过慕容云海,“只是禁军归二皇子管,不知二皇子是否愿意放权?”

慕容云海刚要开口,雪嫣红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她今日坐在他身后的小凳上,指尖捏着一小罐“艾香脂”,见众人目光都投向自己,便缓缓起身:“民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挑眉:“哦?你一个胭脂匠人,也懂赈灾?”

雪嫣红不卑不亢,将“艾香脂”放在案上:“民女不懂朝堂权术,却懂民间疾苦。南境湿热,瘴气多由蚊虫传播,这‘艾香脂’以塞北艾草、檀木灰制成,点燃后可驱蚊虫,涂在身上能防瘴气,民女云游时,塞北牧民都用它防草原瘴气,效果甚佳。至于赈灾银粮损耗,民女倒有个笨法子——效仿古之‘募民修堤’,让灾民参与修治河堤,每日以粮代薪,既解决了灾民的温饱,又能加快河堤修缮,防止二次洪涝。”

“荒谬!”魏忠贤拍案而起,“灾民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修堤?你这女子,不过是想哗众取宠!”

“魏大人此言差矣。”雪嫣红拿起一份奏报,正是她昨夜从烟雨阁暗卫手中接过的南境民情记录,“据南境驿卒回报,已有三成灾民因无粮可食,开始哄抢粮店,若再不给他们活路,恐生民变。以粮代薪,既能让他们有饭吃,又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并非‘无用之人’,反而能安定民心。至于力气,只需每日先给半份粮,待他们恢复体力,再按劳付粮即可。”

周显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这法子倒有些道理,既省了转运粮草的损耗,又能修堤。只是那‘艾香脂’,真能防瘴气?”

“大人若不信,可让人取些艾草和檀木灰来,民女当场制给大人看。”雪嫣红说着,便让人取来石臼和蜂蜡,将艾草捣成汁,加入檀木灰和蜂蜡,隔水加热片刻,便制成了一小罐“艾香脂”。她点燃一小块,议事厅里顿时弥漫起淡淡的艾香与檀木香,驱散了烛火的闷味。

“此香气清新,确有提神之效。”李大人凑近闻了闻,“若真能防瘴气,倒能解南境的燃眉之急。”

慕容云海适时开口:“臣愿领兵护送赈灾银粮,再带百名禁军,配合地方官推行‘以工代赈’,同时将‘艾香脂’的制法传授给灾民,让他们自行制作。至于御医,可从太医院调派,臣会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太子见众人都无异议,虽不情愿,也只能点头:“既如此,便依二皇子所言,三日后启程。”

议事结束后,周显特意拦住雪嫣红,拱手道:“雪姑娘方才所言,条理清晰,沉稳有度,老夫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雪嫣红笑着回礼:“大人客气了,民女只是说了些实话。”她颊上的檀晕妆在烛火下更显温润,让周显不禁想起家中夫人用的胭脂——多是明艳之色,却不如这“檀晕妆”,既显端庄,又藏智慧。

回到水粉斋时,已是暮色四合。伙计阿福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叠订单:“掌柜的,您可回来了!京城里的夫人小姐都听说您带了新胭脂回来,都来订‘檀晕妆’的脂粉呢!”

雪嫣红接过订单,见上面大多写着“要二皇子妃同款檀晕脂”,忍不住笑了:“这名字是谁起的?”

“是隔壁张夫人说的,她说您今日陪二皇子去议事,那妆容沉稳大气,定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就叫‘二皇子妃同款’了!”阿福笑得憨厚。

慕容云海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他们说得没错。待南境赈灾之事了结,我便奏请父皇,立你为妃。”

雪嫣红脸颊微红,转身推开他:“先把朝政处理好再说吧。明日我要教伙计们制‘艾香脂’,你还要去禁军营安排行程,都别耽误了。”

慕容云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颊上的檀晕妆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忽然觉得,这京城的权谋冷意,似乎都被这抹檀色暖化了些。

三日后,慕容云海领兵前往南境,雪嫣红则留在京城,一边打理水粉斋,一边协助烟雨阁收集情报。这日,她正在后院教伙计们制“蜀锦脂”——取蜀葵花瓣捣汁,加栀子汁调色,再加入蜂蜡隔水熬制,装入蜀锦纹的锦盒中,忽然见烟雨阁的暗卫“影”匆匆进来:“雪姑娘,织造局的李娘子被抓了!魏忠贤说她私藏东宫与江南盐商的往来账册,要押入西厂大牢!”

雪嫣红手中的石杵顿了顿,脑海中瞬间闪过在蜀地锦官城的场景——李娘子曾说她丈夫在东宫当差,后来因“意外”去世,当时她便觉得事有蹊跷,还让李娘子将丈夫留下的账册藏在蜀锦脂的锦盒夹层里。“我知道了。”她冷静地将熬好的蜀锦脂倒进锦盒,“你先去西厂附近盯着,别让他们对李娘子用刑,我这就去吏部找周大人。”

她迅速换上一身蜀锦镶边的墨色褙子,裙上绣着暗纹蜀葵,与蜀锦脂的锦盒相呼应,颊上依旧涂着“檀晕妆”,只是眉尾微微上挑,多了几分锋芒。刚走到门口,就见周显的管家匆匆赶来:“雪姑娘,我家大人让我来接您,说织造局的事,需您亲自去一趟吏部。”

原来,周显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李娘子与雪嫣红相识,便想让她去辨认账册。雪嫣红跟着管家来到吏部,刚进议事厅,就见魏忠贤拿着一个锦盒,冷笑道:“周大人,这就是从李娘子家中搜出的蜀锦脂锦盒,里面藏着的账册,足以证明东宫与盐商勾结,私吞盐税!”

雪嫣红走上前,拿起锦盒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她在蜀地送给李娘子的锦盒,盒底的夹层里,果然藏着一叠账册。她翻开账册,目光快速扫过,忽然指着其中一页:“魏大人,这账册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