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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云游四方寻花材(1 / 2)

长亭外的柳丝被暮春的风拂得轻颤,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将京城里最后一丝权谋的冷意隔在身后。雪嫣红拢了拢月白绣红薇的披风,指尖划过马鞍旁的朱漆木匣——匣内铺着软绒,放着她亲手绘制的《九州花谱》,扉页上“寻芳制脂,以慰良辰”八字,是慕容云海昨夜用小楷写就的,墨色温润,如他此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再往前便是江南地界,红薇正盛,晨露未曦时采撷最佳。”慕容云海勒住缰绳,玄色锦袍下摆绣着暗金云纹,随着动作漾开细碎的光。他摘下腰间的玉笛,随意横在膝上,“前几日烟雨阁传来消息,江南织造府的夫人近来常遣人寻‘醉春红’胭脂,咱们若能知出,或许能探听些织造局与东宫的往来。”

雪嫣红偏头看他,将鬓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她今日梳了个双环髻,簪着两支赤金点翠的薇花簪,颊上薄施新调的“飞霞妆”:取头道晨露滋养的红薇捣汁,滤去花渣后兑入珍珠粉与少量羊脂,薄敷两颊如朝霞漫染,唇上涂的是“薇露脂”,色如浅樱带露。“亏你还记挂着情报,”她笑着拍了拍木匣,“我还以为你这几日只想着帮我采花呢。”

慕容云海低笑出声,翻身下马,伸手扶她落地:“寻花是为你,探情报亦是为你——若不把朝堂那些暗流扫清,你这水粉斋,日后如何安稳做你的胭脂生意?”他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腕,温软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又迅速收回手,转而提起木匣,“走吧,前面就是云溪镇,镇上有客栈,明日一早去后山采红薇。”

云溪镇的晨雾裹着水汽,后山的红薇开得正艳,一簇簇缀在枝头,沾着晶莹的露珠。雪嫣红蹲在花丛边,小心翼翼地用银质小铲铲下带露的花瓣,放进竹编的浅筐里。“慕容云海,你看这朵,花瓣比别的厚些,汁色定更浓。”她举起一朵红薇,晨光落在她颊上,飞霞妆的红晕与花色相映,竟分不清是妆还是花。

慕容云海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白瓷瓶,瓶中盛着昨夜收集的晨露:“小心些,别被花刺扎到。”他蹲下身,帮她把筐里的花瓣匀出些,“你说‘薇露脂’要加蜂蜜增润,方才在镇上买了些荆条蜜,纯度高,不会抢了花香。”

两人合力采了半筐红薇,回到客栈后院的小厨房里。雪嫣红将花瓣倒进石臼,加入两勺晨露,慢慢捣成花泥。“古法制‘薇露脂’,需捣足三百下,让花汁充分渗出。”她手腕轻转,石杵与石臼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你帮我把珍珠粉筛一下,要细如烟尘才好,不然涂在脸上会卡粉。”

慕容云海依言取来细绢筛,将珍珠粉一点点筛进白瓷碗里。他看着雪嫣红专注的侧脸,忽然开口:“上次你说现代的胭脂有‘保湿’‘遮瑕’之说,这珍珠粉,是不是就相当于‘遮瑕’?”

“算半个。”雪嫣红捣完花泥,用细纱布滤出花汁,“珍珠粉能提亮肤色,遮盖小细纹,但比不得现代的遮瑕膏。不过咱们这‘飞霞妆’,要的就是清透,太厚重反而失了韵味。”她将花汁倒进小铜锅,加入一勺羊脂,小火慢熬,“你看,熬到这汁儿起小泡,再加入蜂蜜,搅拌至完全融合,冷却后就是‘薇露脂’了。”

正说着,客栈老板娘端着一碟桂花糕进来,看见锅里的胭脂汁,眼睛一亮:“姑娘这是在做胭脂?咱们镇上的姑娘都爱用‘浣花胭脂’,就是用杜鹃花瓣做的,姑娘要不要试试?后山还有一片杜鹃,开得正艳呢!”

雪嫣红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杜鹃脂’我只在古书上见过,说要取带雨的杜鹃花瓣,加少量郁金汁调色。”她转头对慕容云海说,“明日咱们去采杜鹃,顺便调‘杜鹃脂’,配‘杜鹃妆’正好——‘杜鹃妆’要将杜鹃汁调粉涂颊,唇上敷‘杜鹃脂’,眉用螺子黛描成远山形,风格比‘飞霞妆’明艳些,适合江南的少奶奶们。”

慕容云海点头,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桂花糕:“多谢老板娘告知,明日采了杜鹃,定送您一盒新制的胭脂。”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又说了些江南其他花材的去处,才乐呵呵地离开。

当晚,雪嫣红将冷却的“薇露脂”装进描金的瓷盒里,又试着调了“飞霞妆”给客栈的小丫鬟。小丫鬟本就生得清秀,上了妆后,两颊如染朝霞,唇似樱瓣,看得老板娘直夸“比城里的小姐还好看”。慕容云海坐在一旁,看着雪嫣红兴致勃勃地讲解化妆技巧,忽然觉得,这样远离朝堂的日子,竟比他在烟雨阁运筹帷幄时,更让人心安。

离开江南,两人一路向西,来到蜀地锦官城。此时正是蜀葵盛开的时节,满城皆是蜀葵的身影,红的、粉的、紫的,开得热烈奔放。雪嫣红站在蜀葵花丛前,手里的《九州花谱》又多了几页批注:“蜀葵又称‘一丈红’,花瓣厚实,汁色浓艳,最适合做‘蜀锦脂’——古书记载,蜀地女子爱用蜀葵汁调胭脂,再以蜀锦为匣,故名‘蜀锦脂’。”

慕容云海牵着马,身后跟着烟雨阁的暗卫——自上次在江南遭遇不明人士跟踪后,他便加派了暗卫,只是不让他们靠近,以免扰了雪嫣红寻花的兴致。“锦官城的蜀锦最是有名,咱们可以找织坊做些蜀葵纹的锦盒,装‘蜀锦脂’正合适。”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织坊,“听说织坊的李娘子是蜀锦传人,她丈夫曾在东宫当差,或许能问出些消息。”

雪嫣红点头,跟着他走进织坊。李娘子正在织机前忙碌,见两人进来,停下手中的活计。雪嫣红说明来意,又拿出刚采的蜀葵花瓣:“李娘子,我想做‘蜀锦脂’,需借您这儿的石臼一用,做完后定送您一盒,再请您帮我织些蜀葵纹的锦盒。”

李娘子见雪嫣红谈吐大方,又看慕容云海气度不凡,便爽快地答应了。雪嫣红将蜀葵花瓣捣成泥,加入少量栀子汁调色——蜀葵汁本是正红色,加了栀子汁后,变成了明艳的玫红色,更显华贵。“‘蜀锦脂’的制作要比‘薇露脂’多一步,”她一边将花泥装进陶罐,一边解释,“需加入少量蜂蜡,隔水加热至融化,这样胭脂更易定型,也更持久。”

慕容云海帮她烧着热水,听她讲解,忽然想起上次在京城,她用胭脂里的香料制作迷烟的事:“若在‘蜀锦脂’里加些丁香粉,是不是也能当迷烟用?”

雪嫣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倒会举一反三。不过丁香粉味重,加在胭脂里会影响香味,若要做迷烟,不如用曼陀罗花汁——只是曼陀罗有毒,需慎用。”她将加热好的胭脂倒进锦盒,“你看,这‘蜀锦脂’色如蜀锦,涂在唇上,配‘蜀葵妆’正好:两颊用蜀葵汁调粉薄涂,眉尾向上挑,画成‘远山眉’,再用螺子黛在眼尾点一颗小痣,风格明艳大气,最适合蜀地女子的爽朗性子。”

李娘子凑过来看,忍不住赞叹:“姑娘这手艺,比京城的‘凝香斋’还好!我家姑娘下月出嫁,正愁找不到好胭脂,姑娘若不嫌弃,我请您帮她画妆?”

雪嫣红欣然答应。出嫁那日,李娘子的女儿梳了个“飞天髻”,插着赤金蜀葵步摇,穿一身蜀锦红裙,裙上绣满了缠枝蜀葵纹——这是雪嫣红设计的女装造型,“蜀锦红裙配蜀葵妆”,再敷上“蜀锦脂”,整个人明艳动人。慕容云海看着雪嫣红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她不仅能用胭脂收集情报,更能用这份手艺,温暖人心。

离开蜀地,两人向北而行,来到塞北沙原。此时的塞北虽已入夏,却仍有风沙,空气干燥。雪嫣红裹着厚厚的驼色披风,看着漫山遍野的沙棘花——细碎的白色小花,开得不起眼,却带着一股坚韧的气息。“沙棘花虽小,却能提炼出滋润的油脂,”她摘下一朵沙棘花,放在鼻尖轻嗅,“古书上说,塞北女子常用沙棘花捣汁,加羊毛脂制成‘沙棘脂’,能滋润肌肤,抵御风沙。”

慕容云海帮她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脸颊:“塞北风沙大,你这‘飞霞妆’在这儿怕是撑不住,不如试试‘风沙妆’——用沙棘汁调粉涂颊,色偏暖橙,既能衬得面色红润,又耐风沙。”他从马鞍旁取下一个皮囊,“这里面是雪水,比普通水更纯净,用来调胭脂最好。”

两人找了个避风的山洞,雪嫣红将沙棘花倒进石臼,加入雪水捣成汁,再加入羊毛脂,放在小火上慢慢熬。“‘沙棘脂’的制作要注意火候,”她一边搅拌,一边说,“火太大容易糊,火太小又熬不稠,得像这样,熬到汁儿能挂在勺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