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记得你!
盲眼老妪突然跪下来,用指甲在青石板上划出血痕,血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石背——。
阿灰的骨碑前,那个总爱跟着何初帆的小娃举着半块饼,饼上还沾着芝麻。
他踮脚把饼放在碑前,轻声说:阿灰姐姐,你和修罗爷爷一起吃。火鸦从虹桥上俯冲而下,衔起半块饼,翅膀掠过之处,饼上的芝麻化作星火,飞入战旗,在旗面烧出一朵永不熄灭的花。
愿力如潮。
何初帆能清晰感觉到战旗在发烫,那是百万颗心的温度。
他每踏一步,虹桥就亮一分,脚下的虚空开始震颤,像在迎接久归的游子。
三神使的脸色终于变了,空间神使的齿轮出现裂痕,命运神使的丝线寸寸断裂。
不可能...时间神使的沙漏停了,凡人愿力怎可逆改天规?
你们忘了。何初帆的战旗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所有愿力在旗尖凝聚成斩,天规之下,还有人心。
归途之斩!
斩出的刹那,时间之链断裂成星尘,空间之网碎作琉璃,命运之书在火焰中卷边,露出里面空白的纸页——原来所谓,本就是人心写就的。
三神使被余波掀得倒飞出去,撞穿神殿墙壁时,空间神使颤抖着指向何初帆:他...他不是修罗...他是人心的化身。
何初帆没有停步。
他能感觉到暮千城的灵魂在护盾里轻轻贴住他的胸口,像当年在洞穴里那样。
死亡神殿在身后崩塌,轮回碑化作齑粉,海拉跪在废墟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死亡——不是遗忘,而是被记住。
万界之外,那道无法直视的身影再次低语:他终于明白了...神,本就不该高过人心。
虹桥尽头,元罗城的灯火已经清晰可见。
孩童举着灯跑在最前面,老人们擦着眼泪,阿灰的骨碑不知何时被移到了城门口,碑前摆着整筐的芝麻饼。
何初帆望着这一切,低头对护盾里的人说:千城,我们回家。
暮千城的眼睛弯成月牙:
火鸦在头顶盘旋,组成的字样。
万民的呼喊汇聚成河,托着虹桥向上攀升。
就在这时,何初帆忽然顿住脚步。
他抬头望向虚空深处——归途之桥才走了三成,前方的星空却像被利刃划开,一道漆黑的裂缝正在蔓延,裂缝里传来某种古老而危险的气息,像是...
初帆?暮千城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何初帆收紧了抱着护盾的手。
他望着那道裂缝,嘴角却扬起一抹笑——管它是劫是难,只要身边这人在,只要身后有万家灯火,还有什么好怕的?
没事。他继续向前走,回家。
裂缝里,一只覆着鳞甲的手缓缓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