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南疆战败(1 / 2)

时入深秋,寒意渐浓,连带着整座京城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压抑得让人心头发沉。

关于南疆的战事,初时还有些“官军连战连捷”、“逆酋望风溃逃”的捷报传来,勉强维系着表面的体面。

然而,随着秋意愈深,来自南疆的消息却如同被这肃杀季节吞噬了一般。

变得迟滞、模糊,偶尔有几缕风声漏出,也尽是不祥的预兆,搅得人心惶惶。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一个铅云低垂、天色晦暗的午后。

急促得近乎凄厉的马蹄声与銮铃声,如同丧钟般由远及近,撕裂了京城的沉寂。

数骑八百里加急的塘马,风驰电掣般冲过朱雀大街。

马背上的骑士盔歪甲斜,浑身血污尘土,面色惊惶如见鬼魅,直扑宫门而去!

败了!

南疆官军遭遇前所未有之惨败!

不是寻常受挫,而是主力近乎全军覆没的倾覆之祸!

详细战报尚未公布,但溃兵带回来的只言片语,已足够拼凑出那场发生在遥远葫芦谷的噩梦。

主帅,那位素来以宗室贵胄身份自矜、与旧勋集团往来密切的郡王,刚愎自用,轻敌冒进。

对副将的苦苦劝谏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地将数万大军引入了土司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火攻、滚木、礌石、毒箭……

天险地利皆为敌用,官军进退失据,自相践踏,死伤枕藉,建制被打得七零八落。

而那位肇祸的郡王本人,即便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也未能逃脱,竟生生被凶悍的土司兵生擒活捉,成了要挟朝廷的筹码!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了朝野上下。

勋贵府邸门前车马顿稀,往日的喧嚣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死寂与惶然。

市井街巷,茶楼酒肆,则是一片哗然与愤慨,指责朝廷用人不明、勋贵误国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丧师辱国,宗室被俘,这是大夏立国百年来都罕见的奇耻大辱!

翌日大朝会,金銮殿内的空气凝滞如铁,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蟠龙柱下,文武百官垂首屏息,无人敢轻易发出声响。

御座之上,雍和帝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猛地将那份沾染着血污与耻辱的军报狠狠掼在玉阶之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众臣心头一跳。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天子之怒,如同雷霆炸响,在整个大殿回荡。

“数万精锐!竟葬送于匹夫之手!朕的郡王,成了蛮夷的阶下之囚!尔等兵部是如何统筹?举荐之人是何居心?还有你们——”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以忠顺亲王为首、跪伏在地的旧勋集团成员,声音冰寒刺骨。

“平日里夸夸其谈,党同伐异,荐举的便是这等无能之辈?致使国威沦丧,颜面何存!”

忠顺亲王等人面如死灰,额头顶着冰冷的金砖,汗出如浆,浸透了厚重的朝服,却连一句辩解之词也说不出口。

事实如山,他们力捧的主帅不仅葬送了帝国精锐,更将皇家的脸面丢在了南疆瘴疠之地。

此等罪责,纵有百口亦难辩驳。

“如今南疆局势糜烂,逆酋气焰嚣张!”

雍和帝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目光如炬,扫视着噤若寒蝉的满朝文武。

“谁?谁能为朕踏平南疆,雪此国耻?谁能为朕分忧?!”

死一般的寂静。

旧勋们自身难保,缄口不言。

文官集团面面相觑,南疆那个烂摊子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谁接手都可能被吞噬得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