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裹着秋凉,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动了卧室里的落地窗帘。顾沉舟是被怀里轻微的动静弄醒的,他几乎是瞬间睁眼,连一丝惺忪都没有——这些天紧绷的神经,让他对顾念安的任何声响都格外敏感。
“唔……”小家伙在他臂弯里动了动,小眉头拧着,突然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得人心头发紧。
顾沉舟立刻坐起身,动作轻得没发出一点声响,顺手按亮了床头的夜灯,暖黄的光刚好笼罩住小床。他俯身摸向顾念安的额头,温度正常,可刚才那几声咳嗽,比白天要重些。
“念念?”他压低声音喊她,指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不是不舒服了?”
顾念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睫毛上挂着点湿意,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喊:“爸爸……咳……”
这一声喊让隔壁侧卧的苏晚立刻醒了,她趿着拖鞋跑过来,身上还裹着薄外套:“怎么了?安安又咳嗽了?”
“嗯,刚咳了好几声,听着有点闷。”顾沉舟把孩子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手掌顺着她的后背轻轻顺气,“体温是正常的,可能是夜里着凉了。”
苏晚凑过来,鼻尖挨着女儿的额头确认温度,又摸了摸她的后颈,潮乎乎的带着点汗:“是不是盖多了?刚出院身子虚,捂得太厚反而容易着凉。”她伸手想接过孩子,“我抱会儿,你去拿点温水来。”
“我去拿。”顾沉舟没松手,小心翼翼地抱着顾念安起身,“你在这儿陪着她,我顺便看看厨房有没有炖好的梨水,之前医生说润肺。”
走出卧室,客厅的月光亮得能看清家具轮廓。顾沉舟先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有昨天炖好的冰糖雪梨,他倒了小半碗,放进微波炉加热,又快步去客厅茶几上拿手机——刚才睡前设置的凌晨五点的闹钟还没响,可工作群里已经弹出了十几条消息,都是关于顾氏股价开盘后的应对预案。
他指尖快速划过屏幕,心里默记着重点,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顾沉舟端出梨水,吹凉了些,才走回卧室。
顾念安已经靠在苏晚怀里,小手抓着妈妈的衣服,还在时不时轻咳一声。
“来,念念,喝点梨水。”顾沉舟坐在床边,用小勺舀了一点,递到女儿嘴边。
小家伙皱着眉躲开,小嘴撅得高高的:“不喝……苦……”
“不苦呀,是甜的。”苏晚哄着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喝了就不咳嗽了,就能跟爸爸玩积木了。”
顾沉舟也跟着劝:“安安最乖了,就喝两口,喝完爸爸给你讲故事,讲小老虎的故事。”
或许是“小老虎”起了作用,顾念安犹豫着张开嘴,喝了一小口。梨水的甜润在舌尖化开,她没再抗拒,乖乖地喝了小半碗。
喂完梨水,顾沉舟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刚想把孩子放回小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特助陈默的紧急来电。他示意苏晚稍等,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声音压得极低:“什么事?”
“顾总,资本方那边又有动作了,凌晨四点就放出了好几条负面通稿,现在网上已经有讨论了,怕是开盘会继续跌。”陈默的声音带着急色,“技术部那边还在赶修复漏洞的报告,法务部已经准备发律师函,但需要你签字确认。”
顾沉舟的眉头瞬间皱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连日来睡眠不足的疲惫,在这一刻显露了几分。
“负面通稿让公关部立刻回应,按之前定的预案来,强调顾氏的资金链没问题。”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丝毫慌乱,“法务部的律师函发我邮箱,我现在就签。技术部的报告让他们加快,上午十点前必须给我。”
“好,我马上去安排。”陈默挂了电话。
顾沉舟站在客厅中央,缓了缓神,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资本围剿的压力像块巨石压在心头,可一想到卧室里的妻女,他又立刻挺直了脊背——他不能垮,也不能让她们看出分毫。
回到卧室时,顾念安已经靠在苏晚怀里睡着了,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只是小眉头还微微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