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客厅的暖光灯把家具的影子拉得柔和。顾沉舟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任由顾念安趴在他腿上，抓着他的手腕往嘴里塞。小家伙刚长出两颗乳牙，咬得不算疼，却带着执拗的亲昵，口水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淌。
“祖宗，这不能吃。”顾沉舟笑着把她抱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刚给你洗了手，脏得很。”
苏晚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他身边：“安安今天没咳嗽，精神头是真好了，中午还多吃了半碗辅食。”
“那就好。”顾沉舟低头，鼻尖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发顶，鼻腔里满是婴儿特有的奶香味，这味道像一剂镇静剂，能暂时压下他心头关于公司的焦灼。境外那两家拒不删数据的科技公司还在耗着，法务部的诉讼流程走得缓慢，而顾泽宇……想到这个堂兄，他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苏晚瞥见他神色微变，剥了颗草莓递到他嘴边：“在想公司的事？”
顾沉舟张嘴接住，果肉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嗯，那两家公司还没松口，怕他们借着泄露的数据搞出仿品，影响‘星尘’的上市进度。”
“急也没用，法务那边按流程来就是了。”苏晚拿起另一颗草莓，喂给顾念安，看着小家伙砸吧着嘴的样子，轻声道，“倒是顾泽宇，抓到的那个离职员工，真的没供出更多关于他的事？”
提到这个，顾沉舟的手指顿了顿，轻轻拍着安安后背的动作慢了些：“警方说那员工只负责传递信息，顾泽宇跟他没直接见面，都是通过匿名电话联系。”他声音沉了沉，“这家伙藏得挺深，知道留后手。”
苏晚沉默了几秒，忽然说：“我这边或许能打听点消息。”
顾沉舟抬眼看她：“你？”
“我之前做项目时，认识个做投融资的朋友，他跟顾泽宇有过几面之缘，说顾泽宇最近跟一个境外资本的人走得很近。”苏晚指尖摩挲着沙发垫，“我想找他问问，说不定能查到顾泽宇和那家境外科技公司的直接关联。”
“不行。”顾沉舟立刻反对，语气斩钉截铁，“之前你就被威胁过，现在还去查他，太危险了。”
“可总不能一直等着警方那边的消息吧？”苏晚转头看他，眼底带着执拗，“顾泽宇是冲着顾氏来的，更是冲着你和这个家来的，不把他彻底揪出来，我心里不踏实。”她伸手握住顾沉舟的手，“你放心，我不会直接跟顾泽宇接触，就只是跟朋友打听几句，不会出事的。”
顾沉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暖又急。他知道苏晚向来独立，真决定要做的事，不会轻易放弃。可一想到之前那条威胁短信，他就忍不住后怕——那是他的软肋，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绝不能再让她们置身险境。
“至少让安保跟着你。”他妥协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不管跟你朋友见在哪里，提前告诉我，我让老周带人跟着，不能有一点马虎。”
苏晚笑了笑，点头答应：“好，都听你的。”
顾念安似乎察觉到两人在说正事，小手抓着苏晚的头发，咿咿呀呀地喊了两声，打破了略显凝重的氛围。
顾沉舟立刻把女儿抱得更高些，举到头顶，逗得她咯咯直笑：“我们安安是不想让爸爸妈妈说悄悄话呀？”
小家伙拍着小手，在他头顶晃悠着小短腿，口水滴落在他的头发上，顾沉舟也不介意，笑着把她抱下来，在她脸上亲了个遍：“小调皮蛋。”
苏晚看着父女俩嬉闹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明天要做的事。她知道顾沉舟压力大，一边要应对资本围剿，一边要顾着家里，她不能只做被他保护的人，也想成为他的后盾。
第二天上午，苏晚按照约定，和那位投融资朋友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老周带着两个安保人员坐在不远处的卡座，目光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你说顾泽宇啊，”朋友喝了口咖啡，压低声音道，“他最近确实不对劲，前段时间还跟我打听顾氏的资金链情况，我没敢多说。”
“他跟境外资本的人走得很近？”苏晚追问。
“是啊，具体哪家我不知道，但听说是做科技投资的，好像就是冲着顾氏的‘星尘’项目来的。”朋友顿了顿，“对了，我前几天在一个酒局上碰到他，他身边跟着个陌生男人，听他们聊天，提到了‘数据交接’‘尾款’之类的话，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可能跟你说的泄露事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