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大门时,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她打了个哆嗦。
街上还没什么人,只有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怎么跟李振东说?那个待她极好的男人,知道了昨晚的事会多伤心?可要是就这么走了,家里的孩子还在等着她……她抬手想抹眼泪,却发现眼眶早就干了,只剩下一阵阵发紧的疼。
路边的早餐摊飘来油条的香味,是李振东最爱吃的。
林美娟深吸一口气,抬手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把包往肩上拽了拽,脚步慢慢转向了回家的方向。不管怎样,日子总得过下去。
林美娟站在家门口,手在门把上悬了很久才敢拧开。
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起,暖黄的光落在她沾着晨露的鞋尖上,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连换鞋都屏住了呼吸。
推开卧室门时,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漏进一丝浅灰的天光。
李振东还侧躺着睡在里侧,呼吸均匀,额前的碎发垂在眉骨上,看起来格外安稳。
林美娟站在床边看了他半分钟,手指攥得发白——这个男人是她的依靠,是她和孩子的天,可现在她却像揣着颗滚烫的石头,连靠近都觉得心虚。
她悄悄转身走到衣柜前,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脱外套时,领口蹭到脖颈,昨晚被陈裕年攥过的地方突然泛起一阵刺痛,她猛地顿了一下,慌忙把衣服挂好,指尖还在发颤。
“老婆,你是刚回来吗?”
李振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美娟吓得手一抖,搭在衬衫纽扣上的手指差点没抓住布料。
她定了定神,才慢慢转过身,扯出个僵硬的笑:“哦,你醒啦?昨晚谈事到后半夜,怕回来动静大吵到你和孩子,就在酒店凑合一晚了。”
她低头扣纽扣,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换好家居服躺到床上时,床垫轻轻陷下去一块,她刻意往床边挪了挪,留了道浅浅的缝隙。
李振东却往她这边靠了靠,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后。
他凑近闻了闻,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你昨晚没少喝吧?身上还带着酒气呢。”
“嗨,没办法。”林美娟把脸埋进枕头里一点,声音闷闷的。
“那个张科长非要灌酒,不喝没法谈啊。”她侧过身背对着他,肩膀绷得紧紧的——其实她昨晚确实没少喝,那点酒气早被清晨的风散干净了,现在身上残留的,是酒店沐浴露的陌生味道,和她自己都能闻见的、洗不掉的慌张。
正说着,昨晚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陈裕年压过来的影子,被扯掉的发绳,地毯摩擦皮肤的粗糙感……林美娟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像被冰水浇过似的。
“你没事吧?”李振东的手轻轻搭在她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他独有的暖意。
林美娟赶紧吸了口气,把涌到喉咙口的哽咽压下去:“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疲惫,“今天想在家歇一天,浑身都乏。”
她死死闭着眼睛,生怕睁开眼时,眼里的红血丝会被他看见。
“肯定是喝伤了。”李振东没多想,伸手替她把被角掖了掖,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肩膀,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那你就多睡会,早饭我让美玲给你留出来,孩子让美玲照看。”他的声音放得很柔,“睡吧,我陪着你。”
林美娟没敢应声。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下巴都埋了进去,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可那些画面像附了身,陈裕年的声音、酒店的地毯、皱巴巴的衣物……怎么都挥不去。
她能感觉到李振东的呼吸就在身后,安稳又温暖,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窖,连指尖都冷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