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双方各执一词,争论越来越激烈。支持者慷慨激昂,描绘着定都长安后的辉煌蓝图;反对者或谨慎务实,强调困难与风险;折中者则试图调和。
陇右出身的官员,多担心根本动摇,利益受损,言语间不免带上一丝地域情绪。而关中 newly依附的官员和渴望东进的将领,则极力主张迁都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双方引经据典,据理力争,甚至面红耳赤,若非在朝堂之上,几乎要挽袖子争吵起来。
陈衍高坐御座,面色平静地听着下方的激烈辩论,并未急于制止。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不同的声音都发出来,让所有潜在的顾虑和风险都摆到台面上。
直到争论渐趋白热化,几乎要陷入僵局时,他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喧闹的大殿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诸卿所言,皆有道理。”陈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李尚书所虑钱粮、补给、风险,乃老成谋国之言,孤甚为理解。独孤将军、王将军所言战略机宜、鼓舞士气,亦是为国奋进之心,孤心甚慰。”
他先肯定了双方的部分立场,缓和了紧张气氛,随即话锋一转:“然,治国如同弈棋,需谋全局,看长远。迁都长安,虽有万难,然其利在千秋,乃我北秦跳出方隅、争霸天下之必然一步!些许困难,岂能阻我辈雄心?”
他看向李繁等持反对意见者:“诸位爱卿眷恋根本,担忧补给,此乃忠谨之举。然,旧都不会废弃,将设为西京,仍驻重兵,由得力干将镇守,确保陇右河西无虞。至于钱粮消耗,孤已有计较,并非一次性耗尽府库,而是分期投入,以战养战,以工代赈。关中恢复速度,或许会超乎诸位想象。”
他又看向支持者:“然,迁都亦非一蹴而就,盲目乐观。具体步骤,需周密计划。孤决定,采用分批迁移之法。孤先行移驾长安,重要军政衙署随之迁移。百官家眷、军民人等,分三批,于春、夏、秋三季,由大军护送,陆续东迁。沿途设立补给点,确保安全无虞。”
最后,他站起身来,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此事,孤意已决!并非不纳忠言,然当断则断!迁都长安,势在必行!诸卿不必再议迁与不迁,而当群策群力,共议如何迁得稳妥,迁得顺利,如何借此契机,兴利除弊,强我北秦!”
“迁都期间,陇右旧地,由李繁爱卿统筹后勤,确保西线安稳,补给顺畅。长安事宜,由王镇恶、独孤信总责安全防务,工械营、度支曹协同,负责营建安置。若有玩忽职守、阳奉阴违、煽动人心者,无论身居何职,立斩不赦!”
一锤定音!
陈衍以绝对的权威和清晰的安排,终结了这场辩论。他既肯定了反对者的部分合理担忧并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和承诺,又以坚定的意志力排众议,推动了战略的执行。
殿下群臣,无论原本持何种意见,此刻皆躬身应命:“臣等遵旨!愿为王上效死,助我北秦,定鼎长安!”
朝会散去,迁都的巨大机器,开始正式启动。而朝堂上的这场激烈交锋,则预示着未来朝局中,地域、利益、理念的碰撞,仍将长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