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惊雷乍响(1 / 2)

四月的养殖场飘着柳絮,林晚秋正带人给新产的猪崽做记号。冬冬举着缠红绳的竹竿跑来:“妈妈!广播说前线又打胜仗了!”

欢呼声未落,一辆沾满泥浆的吉普车碾过场院。政治处李干事钻出车门,帽檐压得极低:“林晚秋同志,请来值班室。”

值班室的挂钟滴答作响。李干事从公文包取出搪瓷缸,指节发白地摩挲着杯身上“献给最可爱的人”的红字:“沉舟同志他们团...执行穿插任务时遭遇伏击。”

林晚秋正在登记母猪产仔数,钢笔尖“啪”地折断在台账上。墨汁晕染开三月十七日的日期,正是陆沉舟最后一封家书里写着“勿念”的日子。

“具体情况?”她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吃惊,顺手拿过备用的铅笔。

“为掩护伤员转移,沉舟带突击队引开敌人火力。”李干事喉结滚动,“右臂被弹片击中,已送往河口野战医院。”

窗外传来猪崽欢快的哼叫,这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林晚秋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面前的报表上。报表上“待产母猪28头”的字样,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的思绪突然被这几个字带回到了陆沉舟离家前夜。那个夜晚,同样是在这盏灯下,陆沉舟默默地计算着生猪存栏数。他的右臂灵活地拨动着算珠,每一次的声响都像是在她耳边低语。

然而,如今的陆沉舟却已不再是那个能够自如地拨动算珠的人了。他的右臂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往日的灵活,这让他在日常生活中都面临着诸多不便。

林晚秋不禁想起了陆沉舟受伤后的日子,他是如何努力地适应着新的生活,如何用左手去完成那些曾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尽管他从未抱怨过,但林晚秋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和无奈。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窗外的猪崽还在欢快地哼叫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充满了期待。而林晚秋,却在这欢快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医生怎么说?”她打断汇报,指尖无意识搓着铅笔上的红漆。

李干事沉默着递过医疗简报。当看到“桡神经损伤,建议截肢”时,林晚秋突然起身打开药柜,清点银针的动作快得带风:“给我开通行证,我去河口。”

家属院炸了锅。马桂兰抱着哭闹的冬冬追到车旁:“晚秋!孩子我给你带着!你可要...”话堵在喉咙里,变成往行囊里塞鸡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