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府邸的暖阁内,炭火燃得再旺,也驱不散司徒烈心头的躁火。
御书房的挫败像根刺,扎得他日夜难安——粮草军械没拿到,陛下疑心已生,西南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叛将林威带着布防图配合卫将军,连下两座重镇,土司部落贪利却怯战,袭扰不过是隔靴搔痒。
他攥着西南送来的急报,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暴戾与不甘。
段迁的步步紧逼、卫家的暗地配合、陛下的软弱无能,像一张网,将他困在京城动弹不得。
可他偏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怒火沉淀下来,反倒生出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厉。
“王爷,开春的春猎,怕是唯一的机会了。”心腹垂首道:“猎场开阔林木丛生,届时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人多眼杂,若安排一场‘意外’,谁也查不到实处。”
司徒烈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春猎……他怎么忘了这茬。
每年开春,陛下都会率众人前往京郊猎场围猎,名为习武,实则是皇室与朝臣的变相联络。
那猎场绵延数十里,密林、沟壑遍布,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误杀?”他冷笑一声,指尖敲击着案面,“要做就做得干净利落,段迁必须死,至于太后……”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若能一并除去,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一石二鸟再好不过。”
周先生忧心道:“只是猎场守卫森严,且段迁与太后身边都有精锐护卫,如何能确保‘意外’成功?”
“护卫?”司徒烈嗤笑,“人多眼杂便是最好的掩护,你立刻联络留在京城的旧部,让他们混进猎场的杂役、猎户之中,提前勘察地形,在密林深处设下陷阱——挖陷阱、备暗箭,再寻几头被激怒的野猪或野狼,届时制造混乱。”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狠辣:“围猎时,我会设法引段迁和太后往密林方向去,届时乱箭齐发野兽奔袭,谁能分清是意外,还是人为?事后只需推说是野兽伤人、误中箭矢,陛下即便心存疑虑也没有实证,只能不了了之。”
“可若是误伤了陛下……”
“蠢货!”司徒烈厉声打断,“陛下是我的护身符,岂能伤他?提前让人在陛下的围猎区域清场,确保他的安全,只要他没事,段迁和太后的死便只能是‘意外’。”
心腹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只是……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败露王爷便会万劫不复。”
“败露?”司徒烈眼底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西南根基动摇,京城步步受制,再不拼一把迟早是死路一条!段迁想断我的路,我便先取他的命,太后想坐收渔利,我便让她陪葬!”
他猛地一掌拍在案上,茶盏震倒,茶水泼洒在密信上,晕开一片墨迹,如同他此刻扭曲的心思。
接下来的半个月,司徒烈收敛了所有锋芒,不再入宫纠缠,每日只在府邸内练字、会客,装作一副沉心等待朝廷彻查的模样。
暗地里却让心腹加紧部署——旧部混进猎场,陷阱悄然挖成,暗箭备好,甚至连激怒野兽的法子都已妥当。
春寒渐消,草木萌芽,京郊猎场已备好围猎事宜。
司徒烈站在府邸的高台上,望着猎场的方向,眼底满是阴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