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迁,太后……春猎之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一丝疯狂的期待,“这盘棋该由我来下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半个月的“安分”,早已引起了段迁的警觉。
段迁借着打理春猎事宜的名义,暗中加强了猎场的守卫,排查了所有可疑人员,只是尚未摸清司徒烈的具体图谋。
一场关乎生死的猎杀,已在春猎的序幕后悄然拉开。
夜色如织,翊坤宫的烛火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
段迁踏着夜雾而来,玄色常服沾了些湿冷的水汽,他落座后未及寒暄,便直言道:“明日春猎,司徒烈必有所动作。”
苏沅正擦拭着一把短匕——那是她从边疆带来的,刃身泛着冷光。
闻言她抬眼,语气平静:“我猜到了,他安分了半月,无非是在憋大招。”
“我已让人在猎场暗中布防,排查了大部分陷阱,也安排了心腹护卫在关键位置待命。”段迁指尖叩着案面,语气凝重,“只是他的目标始终不明——是冲我来还是冲太后,是冲陛下还是想一网打尽,都未可知。”
他看向苏沅,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猎场人多眼杂,变数太大,明日你务必跟在陛下或太后身边,切勿单独行动。”
苏沅放下短匕,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放心,我自幼在边疆长大,骑马射箭、防身护命的本事可没丢在深宫,明日谁也伤不了我,反倒是你……”
她话锋一转,目光坦诚地迎上段迁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会保护好你的,你若遇险我定第一时间赶到。”
段迁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烛火映在她眼底,明亮而坚定,没有丝毫玩笑,只有纯粹的护持。
他见过她的骄纵,见过她的锐利,见过她的通透,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直白的牵挂,像边疆的风,热烈而坦荡。
他喉结微动,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暖意,有动容,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理清的慌乱。
沉默片刻,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轻得像一阵风:“……你别让自己涉险。”
苏沅没听清,蹙眉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
段迁却忽然直起身,避开了她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没什么。”
他不愿再说——那句藏在心底的牵挂,太过柔软,与他们身处的刀光剑影格格不入,也怕这份在意,会成为彼此的软肋。
苏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愿多言,便也不再追问,只道:“明日见机行事便是,无论他冲谁来我们都能应对。”
段迁点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短匕上,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明日春猎既是生死较量,也是了断的开始。
烛火噼啪作响,殿内的空气带着几分微妙的沉默,那份未曾说出口的牵挂,像一粒种子悄然落在了彼此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