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傀儡(2 / 2)

他强压下怒意,对着司徒烽躬身道:“陛下,段大人来得正好,正好让他评评理,卫将军在西南无故抄没本王的家产,污蔑部下,到底是何道理!”

段迁走到案前,对着司徒烽行了一礼,才转头看向司徒烈,语气平静无波:“藩王殿下此言差矣,卫将军奉旨清剿西南匪患,行事皆有章程,臣倒是听闻那些被查抄的商号,实则是匪患的财源,卫将军抄没商号,是为了断匪患后路,何来‘无故’之说?”

“你胡说!”司徒烈拔高了声音,眼底满是戾气,“那些商号皆是本王的合法经营,与匪患毫无关联,卫将军分明是借剿匪之名行吞并之实!”

“藩王殿下可有证据?”段迁步步紧逼,语气带着几分诘问,“卫将军已将商号与匪患往来的账目、信物呈交兵部,桩桩件件皆是实证,倒是殿下屡屡为这些‘合法商号’辩解,莫非是真与匪患有所勾结?”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司徒烈心头一震。

他没想到卫将军竟留了后手,更没想到段迁会如此直白地发难,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你……你血口喷人!那些都是卫将军伪造的证据,意在污蔑本王!”

“伪造?”段迁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嘲讽,“卫将军镇守边疆多年忠心耿耿,岂会做这等伪造证据、污蔑藩王的事?倒是殿下自入京以来,屡屡暗中联络旧部,如今西南匪患作乱,殿下却急着为涉匪商号辩解,未免太过可疑。”

他话锋一转,看向司徒烽,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西南匪患猖獗,若不及时清剿恐危及边疆安稳!卫将军的做法是为了尽快平定匪患,还西南百姓安宁,藩王殿下此刻阻挠清剿,怕是会让匪患气焰更盛,后患无穷啊。”

司徒烈又急又怒,却偏偏拿不出反驳的证据——他总不能说那些商号是自己供养私兵的财源,更不能承认与匪患有所牵扯。

他只能对着司徒烽连连叩首:“陛下,段大人偏袒卫将军,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段迁淡淡开口:“藩王殿下口口声声说臣偏袒卫将军,却拿不出半点证据,反倒是臣听闻,藩王殿下已派心腹带着兵符返回西南,不知是为了协助卫将军清剿匪患,还是另有图谋?”

这话戳中了司徒烈的要害,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派心腹回西南之事,他做得极为隐秘,没想到竟被段迁知晓。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御书房内,两人你来我往,句句针锋相对。

司徒烽坐在龙椅上,看着两人唇枪舌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想帮司徒烈,却被段迁的话堵得无从开口;想斥责段迁咄咄逼人,又怕得罪他。

他本就软弱,此刻被夹在中间,只觉得胸口发闷怒意上涌,却只能强撑着,死死攥着玉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段迁见司徒烈已是强弩之末,适时收口,“藩王殿下或许是一时糊涂,误信了旁人之言,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支持卫将军尽快清剿匪患,稳定西南局势!至于藩王殿下的‘冤屈’,待匪患平定后,再由朝廷派人彻查不迟。”

司徒烈知道,今日之事已无转圜余地。

段迁步步为营,既掌握了他的核心把柄,又让他落了下风,陛下心中定然已对他生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甘与怨毒,对着司徒烽躬身道:“既然段大人执意如此,臣便不再多言,只盼陛下早日派人彻查,还臣一个清白。”

说罢,他狠狠瞪了段迁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御书房,背影带着几分狼狈与决绝。

御书房内终于安静下来,司徒烽看着段迁,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却只能强撑着威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此事……此事便按段大人所言,先让卫将军清剿匪患,后续再查。”

段迁躬身应道:“臣遵旨,陛下龙体为重切勿动怒,若有其他事宜,臣再另行请示。”

说罢,他缓缓退出御书房,留下司徒烽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殿门,脸色由青转白,最终化为深深的无力与憋屈。

他是九五之尊,却连一场朝堂争执都无法掌控,只能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这份怒火与不甘几乎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