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倒在地上,谢景行转身看我,眉头皱着:“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走!”
“你的胳膊!”我指着他的胳膊,那里被刀划了道口子,血正往下流。
“没事。”他拉着我和赵老头往外走,“护卫来了吗?”
“挽月去叫了,应该快到了。”
刚跑出后院,就见周成带着护卫赶来,见了我们,连忙喊道:“小姐!谢大人!”
谢景行把赵老头交给周成:“把他安全送回侯府,严加保护!”
周成应着,带着人走了。谢景行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脸色有些白。
“我给你包扎下。”我拿出随身带的帕子,想给他裹伤口。
他却往后躲了躲:“不用了,小伤。”
“都流血了还小伤。”我不由分说,拉过他的胳膊,用帕子按住伤口。他的胳膊很结实,肌肉线条清晰,想来是练过武的。
“你怎么会来?”我一边包扎,一边问。
“我怕你出事,让人跟着你。”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三皇子的人这么快动手。”
“多亏了你。”我抬头看他,心里是真的感激。
他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拉着我往旁边躲。一支箭擦着我的耳边飞过,钉在墙上!
“还有人!”谢景行把我护在身后,抬头看向屋顶。只见两个黑衣人站在屋顶,手里拿着弓箭,正瞄准我们。
谢景行拉着我就跑,箭一支支射过来,落在我们脚边。跑到巷口,他忽然把我往马车里推:“快回府!别回头!”
“那你呢?”我拉着他的手。
“我引开他们!”他松开我的手,翻身跃上旁边的墙,对屋顶的黑衣人喊道:“爷爷在这儿!来追啊!”
黑衣人果然追了上去。我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
回到侯府,父亲见我平安回来,松了口气。听说谢景行救了我,还引开了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说:“这人……倒是个重情义的。”
我没说话,心里却一直在想谢景行。他明明可以不管这事,却一次次冒险帮我,真的只是为了还人情,为了拉拢太子吗?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起身一看,竟是谢景行!他站在窗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
“你怎么来了?”我打开窗户,又惊又喜。
“怕你担心。”他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把他们甩了。”
“快进来!”我拉他进屋,让挽月去拿药箱。
给他换药时,我才发现伤口很深,差点就伤到骨头。“你逞什么强?”我忍不住埋怨,“那么多黑衣人,你一个人怎么对付?”
“我若是不引开他们,你怎么办?”他看着我,眼神很亮,“你是侯府嫡女,不能有事。”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沈小姐,”他忽然开口,“等这事了了,我想……”
他的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父亲的声音:“微婉,睡了吗?”
我吓了一跳,连忙让谢景行躲到屏风后。打开门,父亲走进来:“方才听见你屋里有动静,怎么了?”
“没什么爹,就是挽月给我送水。”我强装镇定。
父亲看了看屋里,目光落在屏风上,皱了皱眉:“是不是谢大人来了?”
我心里一惊,刚想否认,屏风后的谢景行却走了出来,对父亲拱了拱手:“见过靖安侯。”
父亲看着他,又看我,忽然笑了:“谢大人快坐。微婉,给谢大人倒茶。”
我愣了愣,连忙去倒茶。父亲坐在椅子上,看着谢景行:“谢大人今日救了小女和赵老头,老夫感激不尽。只是……你和微婉……”
“侯爷放心,”谢景行连忙说,“我对沈小姐绝无轻薄之意,只是……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父亲笑了笑:“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谢大人是个好青年,微婉能认识你,是她的福气。”
我脸一红,低下头。谢景行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对了,”父亲忽然想起什么,“赵老头说老王被灭口了?”
“是。”谢景行点头,“三皇子的人下手很快,怕是还有后招。我们得尽快把证据交给陛下,不然夜长梦多。”
“老夫明日一早就进宫。”父亲说,“有账册和赵老头的证词,应该能扳倒三皇子。”
“还得防备三皇子狗急跳墙。”谢景行说,“侯爷明日进宫,一定要多带护卫。侯府也要加强戒备,别让他们趁机下手。”
“我知道。”父亲点头,“谢大人今晚就在府里住下吧,外面不安全。”
谢景行看了我一眼,点头:“多谢侯爷。”
父亲走后,我和谢景行都没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
“那我……去客房住了。”谢景行起身。
“嗯。”我点头。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沈小姐,等这事了了,我想……请你去看城南的桃花。”
我愣了愣,抬头看他。他眼里带着笑意,像有星光。
“好。”我轻轻点头。
他笑了,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摸着发烫的脸,心里像开了朵桃花。
汴京的春天,好像真的要暖起来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父亲就带着账册和赵老头的证词进宫了。我一夜没睡好,坐在窗前等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挽月端来早饭,劝道:“小姐,您吃点东西吧,老爷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我没胃口,摇摇头:“等爹回来再说。”
刚过辰时,周成就匆匆跑进来:“小姐!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让您也进宫!”
我心里一惊:“让我进宫?为什么?”
“不知道,就说陛下要亲自问您些事。”周成递过来一套宫装,“这是夫人留下的,您快换上吧。”
我接过宫装,手有些抖。陛下突然叫我进宫,是好事还是坏事?
换好衣服,跟着宫里来的太监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皇宫去,我心里越来越慌。谢景行今日一早回了翰林院,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消息。
到了皇宫,跟着太监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太极殿。殿里很静,文武百官都站在两侧,低着头。陛下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父亲站在殿中,手里拿着账册。
“民女沈微婉,参见陛下。”我跪下行礼。
“起来吧。”陛下的声音很沉,“听说三皇子运私粮的事,是你查到的?”
“是民女偶然得知,不敢居功。”我站在父亲身边,低着头。
“偶然得知?”陛下冷笑一声,“一个侯府小姐,不好好待在闺房,却去查朝堂的事,你可知罪?”
我心里一惊,连忙跪下:“民女知罪,但民女是为了救父亲,为了不让奸人得逞,才斗胆查案。还请陛下明察!”
“陛下,”父亲连忙跪下,“都是臣的错,是臣让小女查案的,与她无关!求陛下降罪于臣!”
“够了!”陛下拍着龙椅扶手,“朕问你,你说三皇子运私粮,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