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惊觉母亲口中的女修会,正是族谱里提到的女子秘密组织,初代家主夫人曾靠它在乱世中立足。母亲指尖抚过画像上的剑穗,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十岁那年,亲眼看见外祖母为保护长公主战死,临终前让我务必守住玉佩,等待时机。
所以您才一直逼我做完美闺秀?明薇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发现她掌心有层薄茧,您其实会武功?那日在祠堂外,是您引开了巡夜的犬?
母亲摇头,从匣底取出本《女修兵书》,封面盖着长公主的私印:我虽不能习武,却能替女修会管理暗桩。你以为曲江池的黑衣人为何能避开所有守卫?那是因为...沈府的护院,半数以上都是我们的人。
窗外传来更夫打四更的声音。明薇望着合璧的玉佩,忽然明白为何每次她做出之事,母亲总是先呵斥后默许——原来在母亲心中,也藏着个破茧的梦。
明日随我去慈恩寺。母亲将兵书塞进她衣襟,有些真相,该让你知道了。
城西米铺的地窖里,明薇跟着江临渊穿过层层蛛网,看见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最顶端的石碑上,刻着二字,正是外祖母的字号。
这里是女修会的兵器库。江临渊点燃壁灯,露出满墙的机关弩箭,我既是长公主的暗卫,也是你外祖母的关门弟子。
他掀开兵器架,露出暗格里的一本账册,上面记着沈氏这些年私吞的女子族学经费。明薇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数字,忽然想起族学里破破烂烂的桌椅,与母亲房里新得的翡翠屏风。
你母亲当年为了坐稳主母之位,默许大长老挪用经费。江临渊的指尖划过账册上的朱批,但她留了后手——每笔黑账都有副本,就藏在你房里的缠枝莲屏风夹层。
明薇踉跄着扶住石壁,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她在后园偷喝葡萄酒,看见母亲与大长老在廊下争执,手里拿的正是这本账册。原来母亲不是完全的旧礼教维护者,而是在夹缝中寻找破局机会的隐忍者。
长公主为何如此帮我?明薇摸着墙上的忍冬纹浮雕,那是长公主母族的徽记,她与沈氏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江临渊转身时,明薇看见他后颈有块月牙形疤痕,与外祖母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二十年前,沈氏为了攀附当今圣上,向太后进谗言,说长公主生母巫蛊惑主。你外祖母为救长公主,顶罪而死。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江临渊抽出短刀,挡在明薇身前,却见石壁缓缓打开,露出个装满女子卷宗的密室,第一本封面上写着沈明薇,永徽十年生,具经商天赋,宜入女修会培养。
这是你外祖母给你写的推荐信。江临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在你出生时就断言,你会是打破沈氏困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