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多累,只要一踏进小院的门,听到女儿咿咿呀呀的声音,闻到家里饭菜的香气,看到妻子安好的面容,所有的疲惫便仿佛瞬间消散。
他脱下沉重的棉外衣,洗净手,第一件事总是先去抱抱何晓,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轻轻蹭蹭女儿娇嫩的小脸,惹得小家伙挥舞着小拳头抗议,他便哈哈大笑,满心满眼都是宠溺。
这种平淡而充实的幸福,是他前世今生都未曾如此真切拥有过的。
他沉溺其中,却又因深知其来之不易而倍加珍惜,心底那根警惕的弦,始终未曾真正放松。
小年这天下午,何雨柱特意提前从厂里回来,手里拎着两条冻得硬邦邦的胖头鱼和一扇不错的排骨,是李怀德特批给“劳模”的内部福利。
“妈,晚上炖个鱼头豆腐,再做个糖醋排骨,咱们也过小年!”他兴致勃勃地拎着东西进厨房。
文雪琴笑着接过:“好嘞!这鱼可真肥!晓晓她爸就是有本事!”
雨水在一旁凑趣:“那是!我哥现在可是咱家顶梁柱,厂里大能人!”
苏青禾抱着孩子倚在厨房门边,笑望着他们,眼神温柔。
何雨柱心里暖烘烘的,这种被家人需要、被认可的感觉,极大地慰藉了他因外界风刀霜剑而略显冷硬的心肠。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准备着小年夜的饭菜时,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略显迟疑的敲门声。
“谁啊?”雨水扬声问道,擦擦手就要去开门。
何雨柱动作却微微一顿,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院门外的气息有些熟悉,却又带着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雨水已经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一个让何雨柱完全意想不到的人——何大清!
他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棉大衣,围着条灰扑扑的围巾,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与疲惫,眼神复杂地望着门内,那目光里有局促,有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
“爸……?”雨水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也怔在了原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何大清?他怎么突然来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他和苏青禾的婚礼上,那时父子间的关系依旧疏离隔阂,匆匆一面后何大清便又回了保定。
这快一年过去了,他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小院门口?
苏青禾和文雪琴也听到了动静,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何大清看到苏青禾怀里的襁褓,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只是局促地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爸,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还是苏青禾最先反应过来,温声开口,打破了僵局。
她侧身让开通道,同时轻轻碰了何雨柱一下。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诧异和一丝本能的警惕,语气尽量平淡地道:“进来吧。”
何大清如蒙大赦,赶紧低着头跨进院门,嘴里含糊地应着:“哎,哎……”
雨水关上门,好奇地打量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