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种菜,可以包装成“学习南泥湾精神”、“自力更生克服困难”。
甚至……如果可能,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是否能用极隐晦的方式,给张建军那样被压抑的技术人才一点点无声的支持?
这很难,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行走。
需要极高的智慧和定力,以及……运气。
何雨柱缓缓直起身,深吸了一口冰冷而真实的空气,眼神中的迷茫和愤怒渐渐褪去,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警惕的冷静。
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服,将脸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收敛干净,重新变回那个沉稳可靠的何主任。
他迈步离开废弃料场,走向食堂的方向。
脚步沉稳了许多。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这片区域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不远处一堆废弃的耐火砖后面,似乎有个影子极快地缩了回去!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凛,脚步瞬间停住,全身肌肉下意识绷紧,锐利的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方向。
那里只有错乱的砖垛和枯黄的杂草,在风中轻轻晃动。
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但何雨柱几乎可以肯定,刚才绝对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
从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抽烟、沉思、表情变幻,直到最后恢复冷静……整个过程,可能都落入了那双眼睛里。
会是谁?
是易中海派来盯梢的?
是王胖子残余的同党?
还是……那个在庆功宴窗外、在公审大会水泥柱阴影下窥伺的神秘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何雨柱的心脏。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喘息、整理思绪的隐秘角落,却原来,从未脱离过某些阴影的注视。
刚刚下定的“谨慎蛰伏”的决心,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迫在眉睫的威胁。
暗处的眼睛,究竟看到了多少?又想到了多少?
轧钢厂废弃料场那一眼瞥见的阴影,像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了何雨柱的后颈,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那片错乱的耐火砖垛和枯黄杂草。
风声呜咽,卷起几片碎屑和尘土,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死寂的破败。
不是错觉。
何雨柱的心脏沉沉地跳动着,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个方向一眼,只是脚步略作停顿,便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但内心的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
吴教授的警言犹在耳畔回响,张建军空洞绝望的眼神近在眼前,此刻又加上这如影随形的窥视……
这一切都像一把不断收紧的钳子,提醒着他所处的境地是何等凶险。
“思想的动向,最需警惕……”
“稳住心神……”
“独立思考是最招祸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