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拎着那点可怜的棒子面刚踏出易家门,迎面就撞上了推着自行车进中院的何雨柱。
何雨柱车把上挂着一个油纸包,隐隐透出酱菜的咸香。
贾东旭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面口袋往身后藏,脸上火辣辣的。
何雨柱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口袋,又落在他那张交织着窘迫与怨气的脸上,没有任何停留,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团空气。
他支好车,掏出钥匙开自家门锁。
贾张氏一直扒在自家门缝里瞧着,见儿子回来,又看到何雨柱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那股邪火再也压不住了。
她猛地拉开门,冲着何雨柱的背影就嚎开了:“丧良心的玩意儿!见天儿大鱼大肉,显摆给谁看呢?街坊邻居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瞅着要饿死人喽!有点好东西藏着掖着,心肝都黑透了!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
“妈!”贾东旭又急又臊,赶紧去拉她。
何雨柱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钉在贾张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他没理会泼妇骂街般的诅咒,目光越过她,直接落在贾东旭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骤然安静下来的中院:
“贾东旭,管好你妈。城里没粮,回乡下老家吃大锅饭去!听说现在公社食堂顿顿白面馒头管饱,敞开肚皮吃,比在城里啃窝头强百倍。守着金饭碗要饭,怪谁?”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
贾张氏的咒骂戛然而止,张着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白面馒头?敞开肚皮吃?她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了,怀疑、震惊、狂喜交织闪过。
易中海端着茶缸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泼洒出来,烫得他一哆嗦。
他惊愕地看着何雨柱,这小子怎么知道乡下的事?还说得这么笃定?
他原本指望用贾家的惨状和贾张氏的泼闹来持续给何雨柱施加道德压力,逼他就范或者至少让他名声受损。
何雨柱这轻飘飘一句话,竟直接把路指到乡下大锅饭去了?
阎埠贵正好从屋里出来倒水,闻言立刻接上了话茬:“柱子,你这消息准?乡下真……真这么好了?顿顿白面馒头?”
他眼睛发亮,家里那点定量,也让他天天精打细算得头疼。
何雨柱没看阎埠贵,只淡淡地瞥了易中海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易中海心头莫名一凛,仿佛自己那点算计被彻底看穿了。
“报纸广播天天喊‘吃饭不要钱,努力搞生产’,‘敞开肚皮吃饱饭’,”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乡下公社食堂办得红火,又不是秘密。你们贾家一窝子农村户口,回自己生产队吃食堂,天经地义。守着城里挨饿,那是自个儿蠢。”
他说完,不再看贾家人一眼,推门进屋,“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中院死寂了几秒。
贾张氏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变调:“东旭!听见没?!傻柱……何雨柱说的!白面馒头!管饱!快!快给你舅捎信!问问!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