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血虫蛊(1 / 2)

阿赞林和乌鸦顺着石板路往寨中心走,远远就看见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边缘立着几根图腾柱,柱上刻满了蛊虫纹样。

十几个穿着各色苗服的年轻人正围在广场中央,有的盘腿静坐,指尖缠着细如发丝的蛊线。

有的蹲在地上,对着陶罐低声念咒,罐口不时探出几只触须。

显然,这些都是为三天后斗蛊大会做准备的苗疆弟子。

阿赞林放轻脚步,不想打扰他们修炼,刚要转身绕开,身后却传来“哐当”一声乌鸦没留神,后退时一脚踢倒了旁边地上的一个竹筒。

竹筒滚出半米远,盖子摔落在地。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苗族少年猛地站起身,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额头上绑着根红布带,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冲着乌鸦怒喝:“你干什么?!”

这少年正是阿洛,在年轻弟子里以性子急躁闻名,他手里养的“血虫蛊”刚驯化到关键阶段,平日里宝贝得紧。

乌鸦知道闯了祸,赶紧弯腰去扶竹筒,连声道歉:“抱歉抱歉,这位兄弟,是我不小心,没看到地上的东西。”

他刚把竹筒扶起来,还没来得及盖盖子,就见一团暗红色的东西从筒里窜了出来那东西像条肥硕的毛毛虫,浑身长满细密的倒刺,头部有个针尖大的口器,落地后直奔乌鸦的手就去。

“小心!”阿赞林惊呼一声,想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那血虫蛊“嗖”地一下窜到乌鸦手背上,口器狠狠扎进皮肉里。

“啊!”乌鸦痛得大叫一声,只觉得手背像被烧红的针戳了一下,一股钻心的剧痛顺着手臂往上窜,他下意识地甩动手臂,却怎么也甩不掉那虫蛊,情急之下一把将竹筒扫落在地,血虫蛊这才受惊,缩回筒里不见了。

可伤口处已经起了变化。

乌鸦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泼了一盆血,红色还在顺着血管往上蔓延,转眼就到了小臂。

“是血虫蛊!”广场上的年轻弟子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个个脸色大变。

“这蛊剧毒啊,沾了血就会顺着血脉游走!”“阿洛,你怎么把这东西放在外面?”

阿洛也慌了神,看着乌鸦手臂上迅速蔓延的红色,声音都带了颤:“我……我刚喂完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这蛊我才驯化了三个月,还没完全听话,这毒性……我解不了!”

“快去找长老!”一个高个弟子急声喊道,“只有长老的‘解蛊丹’能压制血虫蛊的毒!”

两个反应快的少年立刻拔腿就跑,顺着石板路往长老团的木楼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喊:“长老!快来广场!有人中了血虫蛊!”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阿赞林一把抓住乌鸦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从挎包里掏出几张黑色的符咒,,“啪”地贴在乌鸦的小臂上。

符纸刚贴上就冒起白烟,红色蔓延的速度稍稍慢了些,但乌鸦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师傅……我、我好难受……”乌鸦的声音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开始抽搐,手臂上的红色已经爬到了肩膀,连脖子都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不到五分钟,乌鸦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染缸,从头到脚红得吓人,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嘴角开始往外冒白色的泡沫,眼看就要翻白眼晕过去。

阿洛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手里攥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他平日里喂血虫蛊的解药,可他知道,这解药对付轻微中毒还行,像乌鸦这样被蛊虫直接咬伤、毒素入血的情况,根本不管用。

几位长老快步赶到广场,刚靠近就被一股刺鼻的腥气呛得皱眉。

只见乌鸦躺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像条离水的鱼,每一次颤抖都带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他嘴里不断涌出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淌到脖子上,沾湿了衣襟,看着竟真像吞了半瓶洗洁精,狼狈又骇人。

“好冷……好冷啊……”乌鸦的牙齿打着颤,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明明浑身红得像要渗出血来,额头上却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冻得发紫。

大长老苗凤蹲下身,手指刚触到乌鸦的皮肤,就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猛地缩回手。

再看乌鸦手背的伤口,那里已经肿成了一个紫黑色的脓包,周围的皮肤硬得像块铁板,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凝固成了暗红色。

“不好!”苗凤脸色骤变,沉声对周围的弟子说,“这血虫蛊是用七步倒和腐骨草喂大的,毒性比寻常血虫烈三倍,半个时辰内解不了,神仙难救!”

只见大长老叹了口气,要是我的金蚕蛊没有陷入沉睡就好了,解开血虫蛊的毒素还是轻轻松松的,这血虫蛊的毒和金蚕蛊的毒不分上下。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子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谁都知道,金蚕蛊是苗疆最毒的蛊之一,而这血虫蛊竟能与它比肩,可见凶险。

“大长老,那……那还有救吗?”一个弟子结结巴巴地问。

苗凤没答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清苦的药味立刻散开。

她倒出一些墨绿色的药膏,用指尖蘸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乌鸦手背的伤口上。药膏接触到脓包的瞬间,“滋啦”一声冒出白烟,乌鸦疼得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抽搐得更厉害了。

“按住他!”苗凤头也不抬地喊道。

两个年轻力壮的弟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乌鸦的胳膊,阿赞林也蹲下身,死死按住他的双腿。

苗凤一边快速涂抹药膏,一边从另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药丸只有指尖大小,却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她撬开乌鸦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又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喉咙,帮他把药丸咽下去。

“这是‘九转解毒丹’,用九种解毒草药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能暂时压住毒素蔓延。”

苗凤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从被咬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毒素怕是已经钻进五脏六腑了。”

周围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乌鸦这可是难得的解毒现场,平日里长老们讲解蛊毒和解药,大多是口传心授,像这样近距离观摩,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他们看着乌鸦身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一些,抽搐的幅度也小了些,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乌鸦又开始剧烈发抖,这次连眼球都开始往上翻,嘴里的泡沫变成了淡红色,带着一丝血腥气。

“不行……毒素散得太快了。”苗凤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的药膏都快用完了,可乌鸦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这血虫蛊的毒会啃噬经脉,他的身子骨虽壮,怕是扛不住……”

三长老蹲下身,搭了搭乌鸦的脉搏,片刻后摇了摇头:“脉象乱得像团麻,时快时慢,怕是……凶多吉少。”

九长老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九转解毒丹都用上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阿赞林看着乌鸦痛苦的样子,心揪得紧紧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苗疆长老们已经没了保留,可这血虫蛊的毒性实在太烈,连九转解毒丹都只能勉强压制,看来乌鸦这次是真的闯过鬼门关了。

周围的弟子们也沉默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广场,此刻只剩下乌鸦压抑的呻吟和风吹过图腾柱的呜咽声。

他们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是汗、气息奄奄的外来人,心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蛊术的凶险从来不是嘴上说说哪怕是一次意外,都可能是生死之别。

苗凤站起身,将瓷瓶递给旁边的弟子:“每隔半个时辰给他涂一次药膏,守着他。”她看了阿赞林一眼,眼神复杂,“你也留下吧,能不能醒过来,今晚是关键。”

阿赞林看着乌鸦蜷缩在地、浑身抖得像风中残烛,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知道苗疆长老的解药已经用到了极致,可乌鸦的气息越来越弱,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撑不过今晚。

一股狠劲从心底冒出来,他猛地抬头,对围着的众人说:“让我试试吧。”

话音刚落,广场上的年轻弟子们就炸开了锅。

“你?”一个高个弟子忍不住嗤笑,“我们长老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外来的游客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这血虫蛊的毒是咱们苗疆数得着的烈毒,可不是你随便画个符就能解的!”

“别添乱了,要是他因为你的法子死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质疑声此起彼伏,谁也不信这个年轻人能创造奇迹。

毕竟连大长老都明说“看天意”,这已经是苗疆最顶尖的蛊师给出的答案。

阿赞林没理会那些质疑,只是定定地看着大长老苗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他是我的徒弟,师徒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

就算只有一分希望,我也要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