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停在西门位置：邓范负责的地道工程，必须在后日黎明前完成。这是破城的关键。说到此处，刘封突然加重语气，目光如电扫过众将：破城之后，严令各部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劫掠百姓。违令者——
斩立决！众将齐声应和。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荆州军的战鼓已经震碎了黎明的宁静。刘封胯下战马人立而起，手中青龙戟在朝阳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他身后，一万大军肃立如林，最前排的重甲盾兵将包铁大盾重重砸入地面，发出整齐划一的轰鸣。
攻城！
令旗挥落的瞬间，五十架霹雳车同时咆哮。磨盘大的巨石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砸向北门城楼。一块巨石精准命中垛口，躲在后面的三名守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砸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隐蔽！黄权大吼着将刘璋按在垛口下。昨夜议事时，他本劝刘璋坐镇府中，但这个素来暗弱的州牧却执意登城——他比谁都清楚，若连主公都不敢现身，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恐怕连半日都撑不过去。
隐蔽！黄权大吼着将刘璋按在垛口下，这位益州主簿此刻甲胄染血，原本儒雅的面容因连日的苦战而显得狰狞。他本劝刘璋坐镇府中，但这位素来暗弱的主公今日却执意登城——他比谁都清楚，城中流言四起，若连主公都不敢现身，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恐怕连一日都撑不过去。
刘璋瘫坐在墙根，双手死死抓着黄权的甲绦。又一块巨石砸在附近，飞溅的碎石在他脸上划出血痕。这位养尊处优的州牧此刻面色惨白，宽大的官袍上沾满尘土和血迹。
城下，任晖长枪高举，荆州军阵如潮水般涌来。最前排的盾牌手将包铁大盾重重砸入地面，组成密不透风的龟甲阵。箭雨从城头倾泻而下，却大多钉在铁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更可怕的是盾阵后方那些荆州弓弩手，他们从盾牌间隙精准点射，城头守军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刘璋身边的侍卫突然惨叫一声，一支弩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刘璋脸上，他浑身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
主公振作！黄权一把扶住刘璋，转头对亲兵吼道：护送州牧下城！
趁着守军注意力被吸引，荆州军的冲车已经逼近城门。这辆新打造的攻城巨兽通体包铁，顶部覆盖着浸湿的牛皮。城头射下的火箭钉在牛皮上，只冒出缕缕青烟就熄灭了。
倒火油！放火箭！黄权声嘶力竭地大喊。
滚烫的火油倾泻而下，但冲车表面的铁板让火油迅速滑落。二十名赤膊壮汉喊着号子，推着冲车一次次撞击城门。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闷雷，震得城墙上的守军胸口发闷。
城墙西北角，邓范正指挥三百矿工挖掘地道。这些精挑细选的壮丁动作娴熟，每前进一段就用粗大的木柱支撑加固地道。邓范趴在地道最前端，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上方有动静。他耳朵紧贴潮湿的土壁，是蜀军在加固城墙。
夕阳西沉时，荆州军终于鸣金收兵。今日他们未能攻上城头，但城门的裂痕已经触目惊心，西北角的地道也即将完工。刘璋在亲卫搀扶下踉跄下城，他的官袍下摆不知何时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