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源点(1 / 2)

S.Y.x.沈聿修。三个冰冷的字母缩写,如同三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金属碎片冰冷的表面上,更烫在沈聿修的灵魂深处!每一个字母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带着颠覆一切认知的残酷真相,狠狠砸入他刚刚挣脱冰封、却依旧脆弱不堪的意识!

Spe: p-01Source: S.Y.x.标本 p-01 的源头……是他自己?!沈聿修?!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冰冷彻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倒流,又在下一秒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疯狂点燃、沸腾!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腰侧被药物压制的剧痛似乎都在这极致的冲击下变得麻木!

父亲……那个在巨大玻璃柱中悬浮、在“深巢”边缘被推入深渊的“标本”……它的源头,是活生生的自己?!那个针孔连接的……不是简单的生命供给,而是……源头与复制品之间,如同母体与子体般、被强行扭曲的生命链接?!

“嗬……嗬……”沈聿修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他想嘶吼,想质问,想将这荒谬的真相撕碎!但干涩的喉咙只能挤出破碎的音节。他握着那块冰冷碎片的右手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顾骁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精准地刺入他混乱的脑海:

“看清楚了?沈聿修。这就是你父亲沈仲明,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握在手里的‘真相’。”“他毕生追求的‘普罗米修斯之火’,窃取生命本源,创造‘完美容器’……最终,他选择的‘完美蓝本’,他所有实验的‘源点’,就是他自己的儿子你。”

“p-01,普罗米修斯项目第一个,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主标本’。它的生命,它的活性,它存在的根基,都源自于你。无菌室里那个脖子带着针孔的‘容器’?那不过是p-01的一个劣质‘子代’,一个需要定期从你这个‘母源’汲取‘生命素’才能维持苟活的残次品罢了。”

顾骁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剖析着沈聿修脸上每一寸因惊骇而扭曲的肌肉。“你以为你是在追寻父亲的真相?不,你本身就是那个真相最核心、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追寻的,是你自己的‘起源’和……终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沈聿修摇摇欲坠的理智上!他是源头?他是母体?他是父亲疯狂实验的……核心蓝本?!

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亵渎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他想起了幼年时颈后那个所谓的“意外”疤痕!想起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和精力!想起了每次靠近无菌室时心底那莫名的烦躁和……渴望!原来,那根本不是意外!那是烙印!是父亲在他身上刻下的、连接着地狱的源点烙印!“不……不可能……”沈聿修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不肯相信。“他……他是我父亲……他怎么会……”

“怎么会?”顾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混合着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痛苦的爆发!“因为他疯了!沈聿修!他被那妄图窃取神权的野心烧光了所有身为人、身为父的理智!在他眼里,你不是儿子!你是最完美的‘素材’!是他通往‘新上帝’宝座最关键的‘钥匙’!”

顾骁猛地向前一步,冰冷的镜片几乎要贴上沈聿修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低语,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穿透力:“你颈后的疤痕,根本不是什么意外!那是他亲手植入的‘生命锚点’!是他将你的生命本质,强行与那些扭曲的‘容器’链接在一起的通道!你每一次异常的恢复,每一次充沛的精力,都是在被动地、无意识地……向那些‘子代’输送着维系它们存在的‘生命素’!你活着的每一秒,都在滋养着由你父亲亲手制造的、违背人伦的怪物!”“轰——!”

沈聿修的脑子像是被彻底炸开!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异常、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被顾骁冰冷残酷的话语强行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幅令人作呕、亵渎至极的真相图景!父亲……将他当成了试验品?!当成了维系那些扭曲存在的“生命电池”?!

巨大的恶心感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绝望感瞬间冲垮了他!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牵动腰间的伤口,剧痛混合着极致的心理冲击,让他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几乎要再次熄灭!

“呃……嗬……”他痛苦地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干呕而不受控制地痉挛,右手死死攥着那块刻着“S.Y.x.”的金属碎片,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烙印连同自己的手指一起捏碎!就在这时!“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颤感,毫无征兆地从他紧握的金属碎片中传来!仿佛碎片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共鸣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从碎片传导到他的掌心,顺着手臂的神经脉络,猛地窜向他的大脑!这股共鸣感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同频共振!

就在这共鸣感传入大脑的瞬间!沈聿修的眼前猛地一黑!并非昏厥,而是视野被强行切换!一段破碎的、充满巨大痛苦和绝望挣扎的画面,如同被强行塞入的幻灯片,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画面:

惨白的无影灯光下,一张沾满汗水和泪水的、属于沈仲明的、年轻而充满疯狂与恐惧的脸!他穿着沾满血污的研究服,眼神狂乱,一只手死死按着实验台上一个不断挣扎、发出微弱哭声的……幼童!那幼童的颈后,正被一把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仪器紧紧吸附着!仪器另一端连接的,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粘稠琥珀色液体的培养槽,槽体上清晰地蚀刻着——p-01!

幼童痛苦地哭喊着,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剧痛而剧烈颤抖。沈仲明的手也在颤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他似乎在对着幼童哭喊,嘴唇疯狂地开合着,像是在祈求原谅,又像是在疯狂地辩解着什么……

“原谅我……聿修……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对抗‘深巢’的机会……你必须成为‘钥匙’!你必须……”父亲痛苦而疯狂的声音碎片,混合着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沈聿修的意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