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源点(2 / 2)

沈聿修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这并非他此刻的声音,而是意识深处那段被强行唤醒的、属于幼年自己的、最原始的痛苦呐喊!那深埋在记忆最底层的、被刻意遗忘的恐怖场景,被手中这块烙印着“S.Y.x.”的碎片——这块当年实验仪器的残骸——强行共鸣、激活了!

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眼前的幻象与现实疯狂交错!父亲年轻的脸与顾骁冰冷的面孔重叠!幼童的哭喊与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嘶鸣混合!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呃……父……父亲……”沈聿修的身体在金属平台上剧烈地抽搐、挣扎,束缚带深深勒入皮肉,手腕脚踝被磨出血痕。他双目圆睁,瞳孔因巨大的痛苦和混乱而扩散,泪水混合着冷汗疯狂涌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顾骁站在平台边,冷冷地看着沈聿修这如同癫痫发作般的剧烈反应,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了然。他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记忆碎片反噬。”那个拿着平板的“白影”再次发出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目标海马体及边缘系统活动剧烈异常,杏仁核过度激活……濒临阈值。建议立即终止……”

“不。”顾骁抬手,声音冰冷而坚决。“让他经历。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代价。也是‘锚点’彻底稳固的必要过程。”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聿修因痛苦而扭曲、泪水横流的脸,看着那块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如同烙铁般的金属碎片,嘴角那抹毫无温度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

“很痛苦,是吗?沈聿修。”顾骁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穿透沈聿修意识中那片痛苦的混沌。“这就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产’。一个被强行烙印的生命源点,一段被刻意抹去却永不消散的痛苦记忆,以及……一条通往自身终结的、早已被设定好的不归路。”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旁边一面巨大的、单向可视的观察窗玻璃。玻璃后面,并非空无一物。沈聿修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着转动布满血丝、泪水模糊的眼球,顺着顾骁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他看到了一个房间。

一个与他身处的这个冰冷无菌室结构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房间中央,同样是一个冰冷的金属平台。平台之上,同样牢牢束缚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深绿色粘液和暗红血污的……深蓝色工装制服!是苏晚!

她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脸色灰败得可怕,如同蒙上了一层死气。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双腿和手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岩石般的灰白色僵硬!如同被深巢雾气“石化”的诅咒蔓延了大半身体!她的呼吸极其微弱,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而在她旁边的生命监护仪屏幕上,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微弱地跳动着,旁边闪烁着一个刺目的红色警告标识生命活性持续衰减!

苏晚!她还活着!但她的生命……正在被那种诡异的石化僵硬迅速吞噬!巨大的冲击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瞬间浇灌了沈聿修被痛苦灼烧的灵魂!苏晚!她还活着!但马上……就要死了?!

“不……苏晚……”沈聿修喉咙里挤出破碎的、绝望的嘶鸣。他挣扎着想扑过去,想砸碎那面玻璃,但束缚带将他牢牢禁锢在冰冷的平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如同被钉在标本台上的蝴蝶,生命之火在灰败的僵硬中迅速黯淡!“深巢的‘同化’是不可逆的。”顾骁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审判。“她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下一秒,那石化就会蔓延到她的心脏。”

顾骁的目光从玻璃后的苏晚身上移开,重新落回沈聿修因痛苦、愤怒和绝望而彻底扭曲的脸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锐利,如同淬火的刀锋,直刺沈聿修最后的心理防线:“现在,沈聿修,告诉我。”

“你是选择继续沉浸在这被父亲背叛的痛苦里,像个懦夫一样等待自身‘源点’被那些‘子代’彻底榨干,然后看着苏晚在你面前变成一具冰冷的石像?”“还是……”顾骁微微俯身,冰冷的镜片几乎要贴上沈聿修布满冷汗的额头,一字一句,如同恶魔的交易:

“选择拿起你父亲留下的这块‘钥匙’碎片,接受你作为‘p-01源点’的宿命,跟我合作?”“用你的‘生命源火’,去尝试……点燃苏晚体内最后一点尚未被彻底‘石化’的生命活性!“用你自己,去赌那万分之一……逆转‘深巢’同化的可能!“滴——!滴——!滴——!!!”

刺耳、尖锐、毫无预兆的警报声,如同无数把冰锥,瞬间撕裂了无菌室里令人窒息的死寂!红色的警报灯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疯狂旋转闪烁,将顾骁冰冷的脸和沈聿修绝望扭曲的面容,染上一层地狱般的猩红!警报?!

顾骁猛地直起身,金丝眼镜后的锐利眼神瞬间扫向控制室方向!一丝极其罕见的、混合着惊愕与冰冷的怒意在他脸上一闪而逝!几乎就在警报声响起的同一秒!“轰——!!!”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噪音,猛地从无菌室厚重的气密门外传来!整个房间都为之剧烈一震!无影灯的光线疯狂摇曳!门外!有东西在强行破门!而且……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