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年轻气盛,挥了挥马鞭:“正是!待大军集结完毕,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让伏允老儿知道,我大唐天威,不容亵渎!”
李承乾微微摇头,目光深邃:“打服易,收心难。汉时设河西四郡,移民实边,屯田戍守,方得长治久安。一味杀戮,终非上策。然……”他话锋一转,语气转冷,“若其冥顽不灵,自取灭亡,我大唐亦不吝雷霆手段,犁其庭,扫其穴!”
几人谈论着历代对边疆胡族的治理得失,气氛轻松而热烈。侍卫们散在四周警戒,但眼前只有风吹草低,牛羊隐约,一派祥和景象。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歪斜的斥候,伏在狂奔的战马上,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上缓坡,直扑李承乾马前!
“报——!!!”斥候嘶声力竭的吼叫划破了宁静,他几乎是滚落下马,挣扎着单膝跪地,脸上满是血污和尘土,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
“殿下!大事不好!吐…吐谷浑!铺天盖地的骑兵!离此…离此不足三十里!正向凉州扑来!看旗号…是…是尊王和天柱王亲率!兵力…恐不下五万!”斥候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恐惧而颤抖、破碎。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三十里?五万骑兵?尊王和天柱王?这几乎是吐谷浑倾国之兵!他们怎么可能如此神速地出现在凉州城下?段志玄的主力尚在集结,凉州城防空虚!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李承乾的脚底窜上头顶!刚才谈论的“飘忽不定”、“马快”,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威胁!他瞬间明白了伏允的险恶用心——扣押使节是饵,真正的目标,是趁大唐大军尚未集结完毕,以雷霆之势突袭凉州!若能一举攻破凉州,擒获或杀死大唐太子,那将是对大唐威望的毁灭性打击!
祥和的气氛荡然无存,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缓坡!
李承乾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但眼神中的惊骇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取代。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上马!”他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所有人!丢弃一切累赘!全速撤回凉州!”
“长孙冲!你带两人,持我令牌,先行一步,命令凉州城门紧闭!全城戒严!所有守军、民壮,即刻上城!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全部备齐!”
“杜荷、房遗直!随我断后!侍卫听令,结锥形阵!保护斥候!阻敌追兵!”
“走!”
话音未落,李承乾已一马当先,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向凉州城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