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带着两名最精锐的侍卫,如三道闪电般超越众人,绝尘而去。杜荷、房遗直和剩下的数十名侍卫,迅速组成一个尖锐的冲锋阵型,将受伤的斥候护在中间,紧随李承乾之后。他们不再回头,但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遥远的地平线上,一股遮天蔽日的烟尘,正如同死亡的潮水般,汹涌扑来!
草原的风,此刻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凉州城头,战云密布。
急促的金钟声和凄厉的号角声撕裂了午后的宁静,在城池上空反复回荡。原本略显慵懒的边城瞬间沸腾,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守城的府兵、轮休的边军、临时征召的民壮,在各级军官和衙役声嘶力竭的呼喝声中,跌跌撞撞地涌上城墙。沉重的脚步声、盔甲碰撞声、武器拖曳声、惊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喧嚣。
“快!快上城!”
“滚木礌石!堆到垛口!”
“火油!金汁!快抬上来!”
“弓弩手!检查弓弦箭矢!”
“民壮!去搬石头!快!”
李承乾几乎是踏着长孙冲撞开的城门冲入凉州的。他毫不停留,直奔北门城楼——那是吐谷浑大军最可能的主攻方向。凉州刺史和守将早已在此,两人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当看到太子殿下满身尘土,脸色铁青地冲上城楼时,他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却又因让太子陷入险境而惶恐万分。
“殿下!末将死罪!”两人扑通跪倒。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李承乾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如刀般扫过城下。远处,那死亡的烟尘已经清晰可见,如同移动的黑色山脉,带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滚滚而来,大地都在为之颤抖。五万骑兵!那是足以淹没眼前这座边城的恐怖力量!
“城内可用之兵几何?”李承乾语速极快。
“禀殿下!府兵、边军,加上衙役,能战者…不足四千!”守将声音发颤,“民壮…民壮虽有数千,但…未经战阵…”
四千对五万!还是以步对骑!守将的心沉到了谷底。
李承乾的心也猛地一沉,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动摇。“够了!”他斩钉截铁,“段总管大军正星夜驰援!我等只需坚守!传令:”
“一、所有城门落闸,千斤闸放下!用巨石沙袋彻底堵死!只留北门待命!”
“二、城中所有丁壮,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无论士农工商,即刻征召!编入守城队伍,归各段军官指挥!抗命者,斩!”
“三、收集城中所有火油、沸水、制作金汁、木料、砖石,不惜一切代价,送上城墙!”
“四、拆毁靠近城墙的民房屋顶梁柱,充作滚木!征用所有铁锅,熬煮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