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能量守恒是否绝对？
＞ 答：在可观测范围内成立，存在局部修正可能。
＞ 问：个体意识能否脱离载体存在？
＞ 答：当前技术未证实，理论上可行。
＞ 问：你们如何定义“集体”？
最后一行问题出现时，林小满停顿了一下。
“他们还在关心这个。”她说。
陈默看着那句话，没有马上回应。他知道，这个问题背后藏着更深的判断标准。对方不仅仅是在评估技术，更是在审视文明的本质。
“回复。”他说，“集体是由无数个体共同选择的结果，不是压制，也不是消失。”
林小满将这句话编码成脉冲序列，随同下一组数据一起发出。
片刻后，探测飞船的光纹再次变化。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几何图形，而是一种类似文字的排列方式，十二道主线并列延伸，每一条都带有分支符号。
“他们在书写。”李维低声说。
“不是回应内容。”陈默盯着星轨传来的解析结果，“是在展示他们的表达系统。”
主屏幕左侧开始同步还原那些光纹的结构。线条之间存在精确的角度关系，节点分布符合斐波那契数列，整体呈现出一种高度有序的美感。
“这不像机器生成。”林小满说，“倒像是……一种仪式性的记录方式。”
“每一道光，都是一个共识的凝结。”陈默说。
他忽然明白过来。对方的技术展示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每一次信号变化，都是整个文明共同参与的结果。没有个人署名，没有优先权限，所有的知识都被视为集体所有。
而人类不同。
我们的技术带着名字，带着专利，带着争夺与质疑。
但这并不意味着分裂。
“准备最终演示。”陈默说。
林小满抬头：“你还打算再上强度？”
“要让他们看到。”他说，“我们的力量，来自每一个独立的思想，最终汇聚成同一个方向。”
他拔出钢笔，重新插入主控台的深层接口。星轨启动最高响应模式，魔法能量沿着预设路径流入各个系统。实验室内的设备同时启动，能量读数飙升至临界值。
主屏幕上，一幅全新的全息影像展开。
画面中，无数光点在太空中浮现，每一个都代表一台独立运行的装置。有的是能源核心，有的是护盾发生器，有的是智能终端。它们彼此分离，却通过看不见的网络连接在一起，协同工作。
一座空间站正在成型。
一支舰队正在启航。
一颗荒芜星球开始亮起灯火。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成果。”陈默的声音在控制室内响起，“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做到的。”
影像最后定格在一串滚动字幕上：
＞ 技术属于全人类。
＞ 进步由每个人推动。
＞ 我们不同，但我们同行。
信号发出后，整个实验室安静下来。
探测飞船的光纹停止了变化。
所有光线收缩回中心区域，凝聚成一个静止的圆环。
然后，缓缓旋转了一圈。
李维看着能量曲线，发现对方的输出频率降低到极点，像是进入了深度思考状态。
“他们收到了。”他说。
林小满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连续高强度操作让她有些脱力，但她没有停下，继续整理日志数据。
陈默仍站在主控台前，手握钢笔，指节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泛白。生物电消耗远超预期，但他没有取葡萄糖液，也没有坐下。
他知道，这场展示还没有结束。
对方只是沉默地看着。
看着这个充满分歧却又奇迹般前行的文明。
主屏幕上的圆环开始缓慢脉动，一次，两次。
第三次时，一道全新的信号线从中延伸而出，直指地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