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处于巨大的冲击中，他死死盯着汤姆，重复着那个问题：“魔药……汤姆，回答我！”
汤姆走到他面前，这次没有犹豫，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阿布拉克萨斯没有甩开，他只是需要答案。
“架子上的那瓶，”汤姆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确实是生子魔药，我最初准备的方案。但你没发现吗，阿布？它旁边那瓶标注着‘薄荷水提神剂’的，颜色和质地，是不是和你办公室里常喝的那种……不太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愣住了，努力回忆着魔药储藏室里的细节。那瓶“薄荷水提神剂”……他确实有印象，因为它就放在生子魔药旁边，瓶子大小形状都差不多……它的颜色似乎更浅一些，更接近……
“那是稀释并重新调色过的生子魔药。”汤姆揭晓了答案，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真正的薄荷提神剂，被我替换掉了。在你开始警惕我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你……你从那么早就……”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阵眩晕。所以，他那些严密的防备，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汤姆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喝下的那些所谓“提神剂”……
“你的母亲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建议。”汤姆继续道，指尖轻轻摩挲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背，“关于如何让一个警惕性过高的伴侣，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一些……必要的安排。她认为，直接使用原版魔药，以你的性格，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芙若拉？他的母亲也参与了这场……阴谋？阿布拉克萨斯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想起母亲近来看他时那种欲言又止、充满期待的眼神，原来那不是错觉！
他看着汤姆，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灼伤人的狂喜和满足，看着那张平日里冷硬如冰雕的脸上此刻焕发出的、近乎柔软的光彩。一股巨大的、混杂着被欺骗的愤怒、对未知的恐慌、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的浪潮，席卷了他。
他应该暴怒，应该把整个客厅都炸上天，应该立刻起草离婚协议，应该让汤姆·里德尔为他胆大包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
当他看到汤姆眼中那纯粹的、几乎带着卑微的欣喜时，当他感受到汤姆握着他的手那轻微却坚定的颤抖时，当他意识到这个强大、危险、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正在因为一个在他体内孕育的、微小的生命连接而流露出近乎脆弱的情感时……
那股汹涌的怒火，奇异地、一点点地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壁炉里的火焰都快要熄灭了。
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将所有的挣扎和抵抗都随着这口气排出了体外。
“好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既然木已成舟。”
他抬起眼，灰蓝色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挑剔，直视着汤姆：“首先，所有的魔药、营养补充剂，必须经过菲茨夫人和我的双重检查，品质要符合马尔福的标准，不能是你那些来路不明的黑魔法制品。”
汤姆立刻点头，眼神亮得惊人。
“其次，”阿布拉克萨斯继续，语气强硬，“我还是魔法部部长，我的工作不能停。你不能把我当成易碎品关在家里，过度干涉我的公务。当然，”他顿了顿，补充道，“必要的……休息和注意，我可以接受。”
汤姆再次点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最后，”阿布拉克萨斯抽回自己的手，抱起手臂，恢复了那副高傲的、颐指气使的马尔福家主姿态，“管好你自己，马尔福夫人。别让我发现你因为这件事变得像个神经质的护树罗锅。我讨厌蠢相。”
汤姆看着他，看着他强装镇定却微微泛红的耳尖，看着他明明妥协却依旧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模样，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柔情填满。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上前一步，不顾阿布拉克萨斯象征性的挣扎，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您的意愿即是我的意志，部长大人。”他在阿布拉克萨斯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和毋庸置疑的爱意，“一切都按您说的办。”
阿布拉克萨斯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这个怀抱。他靠在汤姆胸前，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梅林在上，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竟然真的要……生孩子了。
这绝对是本世纪最疯狂的魔法事件，没有之一。
而该死的，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