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令人窒息的“关怀”持续了一个多月后,阿布拉克萨斯终于遇到了无法忽视的问题——他的魔力出现了滞涩。
起初只是些微的不顺畅,施放一些简单的家庭魔法,比如召唤报纸或者点燃壁炉时,魔杖尖端的光芒会微弱地闪烁一下,不如以往那般流畅稳定。他归咎于工作过度和睡眠不足。
但情况逐渐加重。在一次魔法部内部的高级会议上,当他试图用魔杖在空中投影一份复杂的图表时,魔力流在杖尖突兀地卡顿了一下,投影扭曲了瞬间才恢复正常。虽然极其短暂,几乎没人注意到,但坐在他身侧的汤姆立刻投来了锐利的一瞥。
阿布拉克萨斯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这绝不是疲劳可以解释的。他的魔力核心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从未出现过这种低级的“故障”。
当晚回到庄园,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尝试施展几个更高阶的、非攻击性的探测咒语。结果让他心头沉了下去。魔力依旧强大,但运转间仿佛掺入了细小的沙砾,不再是以往那种如臂使指、圆融如意的状态。一种陌生的、轻微的阻塞感萦绕不去。
这太不正常了。他检查了自己的魔杖,状态完美。回忆了近期的饮食和接触过的魔法物品,除了汤姆那些可疑的“健康餐”和草药茶,并无其他异常。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却又在逻辑上完美串联起所有疑点的猜想,如同黑暗中亮起的惨绿色蛇怪目光,猛地击中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推开书房门,大步走向客厅。汤姆正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阅读一本封面是扭曲人脸的古老典籍,跳动的火焰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
阿布拉克萨斯停在他面前,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刻薄的言语开场,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汤姆缓缓合上书,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在火光中深不见底。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我的魔力,”阿布拉克萨斯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却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是怎么回事?”
汤姆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试图狡辩。他放下书,站起身,与阿布拉克萨斯平视,语气同样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我想,是时候请圣芒戈的医师来看看了。”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脏猛地一缩。汤姆的反应,几乎印证了他那个最荒谬的猜想。
“看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我是不是终于被你那些见鬼的‘健康魔药’毒坏了脑子,还是魔力回路?”
汤姆向前一步,伸手似乎想触碰他的手臂,但在阿布拉克萨斯冰冷的注视下又停住了。“不,阿布。”他轻声说,眼神里是阿布拉克萨斯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紧张与……期待的神情?“是为了确认……我们一直期待的结果。”
圣芒戈的医师来得很快,是一位年纪颇长、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女巫,穿着治疗师特有的绿色长袍。她向阿布拉克萨斯和汤姆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寒暄,眼神锐利而专业。
阿布拉克萨斯认出她是马尔福家族信任多年的私人医师,格温妮丝·菲茨,以擅长处理复杂的魔法生理问题及严守秘密着称。
“菲茨夫人。”阿布拉克萨斯维持着部长的威严,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不安。
“部长先生,马尔福教授。”菲茨夫人声音平稳,“请坐。”
检查过程并不复杂,但极其细致。菲茨夫人使用了几种阿布拉克萨斯从未见过的诊断魔法,柔和的光芒在他周身流淌,最终汇聚在他的小腹位置,形成一团极其微弱、但稳定搏动着的金色光晕。
当光芒散去,菲茨夫人收回魔杖,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微笑的表情。“恭喜二位。”她清晰地说道,“魔力波动确认,生命体征稳定。部长先生,您确实怀孕了,目前大约5周。”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诊断结果,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感觉像是被一记沉重的坩埚砸中了头顶。他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怀……孕?
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英国魔法部部长,马尔福家族的家主,一个男巫……怀孕了?
这简直比听到巨怪当选了霍格沃茨校长还要荒谬绝伦!
“这不可能!”他猛地看向汤姆,声音因震惊而拔高,“我检查过!那瓶生子魔药根本没有动过!你用了什么方法?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汤姆面对他的质问,显得异常镇定,甚至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了难以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欣喜。他没有直接回答阿布拉克萨斯,而是看向了菲茨夫人。
菲茨夫人会意,她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个施加了保密咒的小型卷轴。“根据牢不可破誓言,我会对今晚的一切守口如瓶。这是初步的孕期注意事项和魔力稳定方案,请部长先生务必遵照执行。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我。”她将卷轴递给汤姆,再次向两人点头致意,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