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关上魔药室的门，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无法掌控、无法看透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汤姆·里德尔就像一座深海下的冰山，你永远不知道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部分，究竟有多么庞大和诡异。
他悻悻地走向书房，决定用成堆的魔法部公文淹没这该死的疑虑。或许真是他想多了？也许汤姆真的只是突发奇想，弄了个新型的清洁咒语？而那个咒语的效果就是……清理得特别彻底？
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接下来的几周，阿布拉克萨斯敏锐地察觉到，汤姆的行为模式发生了一些微妙且持续的变化。
以往，汤姆虽然也会在共进晚餐时对他的饮食习惯发表一些刻薄评论，但并不会过多干涉。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阿布，尝尝这个。”一天晚上，汤姆将一盘淋着浅绿色酱汁的鱼肉推到他面前，那酱汁散发着一种令人怀疑的、混合着青草和矿物质的气息。“北海人鱼礁岩区特产的银鳞鱼，富含稳定魔力的微量元素。我让家养小精灵用精灵苔藓和宁神花汁液调了味。”
阿布拉克萨斯用叉子挑剔地拨弄了一下那块看起来过于健康的鱼肉，抬起眼，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讥诮。“怎么，里德尔？终于决定放弃把你那些黑魔法实验副产品倒进我的晚餐，转而投身健康饮食推广事业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建议我早餐把燕麦粥换成巨怪指甲粉？”
汤姆面不改色地切着自己盘子里正常的牛排。“只是基于对你近期工作强度的观察，提出一点营养学上的建议，部长先生。毕竟，一个因为低魔力眩晕而在威森加摩会议上摔倒的部长，对魔法界的稳定毫无益处。”
“我从不眩晕！”阿布拉克萨斯抗议，但还是在汤姆那平静无波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那块鱼。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难吃，甚至有点清爽。但这并不能减少他内心的警报。
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
他惯常的咖啡被换成了各种据说能“安抚精神”、“平衡魔力”的草药茶。
下午茶的点心从糖分超标的糖浆馅饼变成了清淡的、撒着魔法坚果碎的酸奶冻。
甚至连他偷偷藏在办公室抽屉里的彩虹爆炸糖，都被维克多“体贴”地换成了一盒据说是汤姆亲手制作的、味道像树皮一样的“提神健齿”薄荷糖。
这绝不是汤姆的风格。那个热衷于看他被辣味糖果呛出眼泪、或者被酸到皱眉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关心他血糖和牙齿健康的模范伴侣？
另一方面，来自伴侣额外的特殊注视也让马尔福部长极其不习惯。
无论是在庄园共处，还是在某些不得不一起出席的公开场合，阿布拉克萨斯总能感觉到汤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不再是充满占有欲的、带着隐秘情欲的凝视，而是一种……更专注、更细致，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紧张的观察。仿佛他是一件珍贵的、需要时刻监测的古代法器。
有一次，他在批阅文件时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汤姆几乎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看了过来。“不舒服？”那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让阿布拉克萨斯以为自己是哪个需要特殊照顾的瓷器。
“我只是在思考如何让国际魔法合作司的那群白痴明白，和巨怪部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前提不是赠送他们一吨会爆炸的粪蛋！”他没好气地回应。
汤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那种被密切关注的毛骨悚然感久久不散。
最让他起疑的是汤姆的小心翼翼。
肢体接触依旧频繁，但少了些以往的侵略性和不容拒绝，多了几分……呵护？就连在夜间生活，汤姆也显得异常克制和耐心，仿佛在完成某种精密的仪式，而非沉浸于欲望的狂欢。
这种反常的体贴，比直接的威胁更让阿布拉克萨斯不安。上一次汤姆出现这种持续性的、令人费解的行为模式，还是他沉迷于那本麻瓜恋爱指南的时候。那次的记忆可不怎么愉快，想到那些匿名赠送的夸张礼物和诡异的观察行为，让年轻的马尔福部长忍不住的蹙眉。
经验，尤其是与汤姆·里德尔相关的经验，告诉阿布拉克萨斯：当这家伙开始表现得像个圣芒戈的模范治疗师时，一定有天大的事情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