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图斯没有直接回答，但他默认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我相信你有办法，阿布。”他拿起酒杯，轻轻晃动，“毕竟，他看起来……很在乎你。而且，这对他也并非全无好处。马尔福家族的资源，将完全向他开放。”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想冷笑。在乎？汤姆当然在乎他。但让汤姆·里德尔，黑暗君主，沃普尔吉斯骑士的主人，放弃自己的姓氏和独立性，以“马尔福夫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这简直比让邓布利多穿上粉色芭蕾裙跳小天鹅湖还要荒谬。
找一个傀儡？且不说能否找到合适且可靠的，单单是想到要如何向汤姆解释，就足以让他头皮发麻。
这根本就是布鲁图斯抛出的一个难题，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认定了汤姆的骄傲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这样一来，阿布拉克萨斯要么被迫放弃汤姆（这显然不可能），要么就只能另寻一位“合适”的纯血女巫或男巫来完成家族任务。
无论哪种选择，都能将他和汤姆的关系控制在马尔福家族可以接受的“安全”范围内。
好算计。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父亲那张精明而沉稳的脸，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
但他没有。他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我明白了，父亲，母亲。”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惯常的刻薄，“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了，今天有些累。”
布鲁图斯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顺从”感到满意。“去吧。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
阿布拉克萨斯转身离开餐厅，步伐依旧优雅，但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承受着无形压力的冷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芙若拉有些担忧地看向丈夫：“布鲁图斯，这样逼他……会不会太急了？而且，那个汤姆·里德尔……”
布鲁图斯抿了一口红酒，眼神深邃。“急？不急了。至于汤姆·里德尔……”他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如果他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阿布，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个机会。如果他做不到……那也正好让阿布认清一些事情。”
阿布拉克萨斯回到自己位于马尔福庄园三楼的卧室。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带着雪松与羊皮纸气息的冷冽味道扑面而来。
汤姆·里德尔正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手中把玩着那个时间沙漏。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看来马尔福家的晚餐，并不怎么合你的胃口。”汤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注意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
阿布拉克萨斯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看着汤姆，那个让他陷入眼下困境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他唯一想要共享这一切的人。一股莫名的、带着点恶作剧和破罐破摔的冲动，突然涌了上来。
他走到汤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难辨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恶劣的弧度。
“里德尔先生，”他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紧绷着，“我父亲说，我继任家主之前，必须结婚。”
汤姆把玩沙漏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他，眼神平静无波，等待着他的下文。
阿布拉克萨斯俯下身，双手撑在扶手椅的扶手上，将汤姆圈在有限的空间里，两人鼻尖几乎相抵。
“要不，”他盯着汤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语气轻佻，却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和紧张，“你直接嫁给我得了？省得我父亲和母亲整天在我耳边念叨，也省得我再费心去找个不相干的人来演戏。”
说完这话，阿布拉克萨斯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用这种荒谬的提议来发泄一下心中的烦躁，顺便看看汤姆会露出怎样一副被冒犯的、或是嘲讽的表情。
然而，汤姆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风吹过玫瑰丛的沙沙声，以及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汤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漩涡在流转，深邃得让人心悸。那沉默持续得如此之久，以至于阿布拉克萨斯开始感到一丝不安和后悔。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汤姆的骄傲……
就在阿布拉克萨斯准备直起身，说点什么缓和这僵硬气氛的话时，汤姆忽然动了。
他放下手中的时间沙漏，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微微用力，将原本就靠得极近的阿布拉克萨斯带得一个趔趄，几乎是跌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在阿布拉克萨斯惊愕的目光中，汤姆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接着，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顺从的平静：
“可以。”
阿布拉克萨斯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疲劳而出现了幻听。
“你……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低头，试图看清汤姆的表情，但对方的脸庞深深埋在他的颈间，只能看到那浓密的黑色睫毛微微颤动。
汤姆抬起头，黑色的眼眸直视着他，里面没有戏谑，没有嘲讽，也没有丝毫勉强，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认真。
“我说，可以。”他重复道，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如果你需要一位‘马尔福夫人’，那么，我来。”
阿布拉克萨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足以让整个魔法界为之恐惧或倾倒的脸，此刻正平静地、甚至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同意戴上那个在他看来近乎侮辱性的头衔。
震惊、荒谬、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梅林最花哨的领结啊……汤姆·里德尔，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