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谏却不愿多谈,摆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谁没个兄弟姐妹的,不值一提。”他避开杨柳青的目光,神色莫名沉了沉,似是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
杨柳青心底暗啐一声:你倒是有兄弟姐妹,可哪一个不是被你们自己算计、彼此倾轧?当年你们兄弟争得你死我活,还连累他杨柳青,如今倒好意思提“兄弟姐妹”?
更让他费解的是,京中那些皇子皇孙,个个养尊处优,既无理由、也无胆量踏入苍洲这龙潭虎穴,更何况是凶险万分的怨罗天门怨境。
眼前这“武子谏”不仅死而复生,还多了个莫名出现的“弟弟”,是他失了忆胡言乱语,还是这背后另有隐情?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唇角重新牵起敷衍的笑:“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刻意停顿片刻,观察着武子谏的神色,“只是瞧武兄气度,不似寻常人家子弟,令弟想来也非等闲之辈,竟会陪武兄来这怨境?”
他故意引话,想探探这“弟弟”的虚实,可武子谏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热络:“不谈这些了,杨兄的伤势要紧。”
洞中的寒气裹着苔藓的湿腥,杨柳青暗自思忖:看来这“武子谏”是真复活了,还失了忆。
他分明只有几位同父异母的皇弟,哪来的亲弟弟?怕不是怨境迷了心智,胡诌出来的。
念头刚落,武子谏忽然抬手按在他肩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别多说话了,你脸色差得吓人,好好调息疗伤才是正经。”
话锋一转,他眼底闪过丝促狭,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戏谑,“说真的,我要是当时只瞧见你那被血糊了的只有骨头的半边脸,说不定转头就走了,哪还会停下来帮你。”
杨柳青的面容猛地扭曲了一瞬,胸口的浊气差点没憋住冲出来。
这混账话!
杨柳青确定他就是武子谏,哪怕失了忆,性子变了,总是能轻易的挑动他的情绪。
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按着头的手狠狠攥了攥,面上冷酷:“武兄说笑了,倒是多谢你不嫌弃。”
嘴上应付着,心底却愈发笃定,分明就是武子谏本人。
可他为何会失忆?那莫名冒出来的弟弟又是谁?难道这怨罗天门的怨境,当真能逆转生死,还能篡改人的记忆?
武子谏没察觉他的心思,见他不反驳,反倒笑得更自在了,伸手想去碰他脸上的血迹,却被杨柳青猛地偏头避开。
“别动,”杨柳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硬,“伤口还没长好。”
武子谏悻悻收回手,却没走远,只是靠着对面的岩壁坐下,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又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