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年冬天,杨晚栀说“顾明夜的手总是很暖,能把我的手整个包起来”……那些画面像碎玻璃,扎得沈以墨眼睛疼。
“你知道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吗?”沈以墨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她看到你和林氏千金的订婚照了。报纸上写‘顾林两家强强联合,婚期定在下月’。她没哭,也没闹,就买了几箱酒回宿舍,关起门来自己扛。顾明夜,她是在逼自己放下你,可她放不掉!”
顾明夜的回复依旧简短,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疏离:【我和她的事,与旁人无关。既然已经决定放过彼此,就该往前看。】
“往前看?”沈以墨对着手机吼出声,引得路过的护士看了他一眼,“她现在连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过,怎么往前看?顾明夜,你是不是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她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比谁都较真。你给过她希望,又亲手把希望打碎,你让她怎么往前看?”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了些,带着点恳求:“我知道你身不由己,顾家的事你推不掉。可你至少该给她个解释吧?哪怕说句‘对不起’,哪怕告诉她‘我身不由己’,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逼到绝路。”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顾明夜的消息终于来了,依旧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解释过了,就是‘放过彼此’。沈以墨,你是她朋友,该劝她好好生活,而不是纠结过去。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
对话框彻底安静了。沈以墨站在原地,晚风吹得他脸颊发疼。他低头看着顾明夜最后那条消息,忽然觉得无力——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连点波澜都没有。
他想起刚才白书妍说,杨晚栀吐完后靠在她怀里,哭着说“我就是想不通,他怎么能说放就放”。原来有些人的“冷静”,是用另一个人的撕心裂肺换的。
沈以墨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往住院部走。楼道里的灯光很亮,照得地面发白。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白书妍正帮杨晚栀掖被子,杨晚栀闭着眼睛,眉头却还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他轻轻推开门,白书妍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沈以墨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杨晚栀苍白的脸。
窗外的月光又升起来了,透过玻璃照在被子上,泛着淡淡的光。沈以墨想,或许顾明夜是真的放下了,或许他在纽约的霓虹里,早已把曾经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但没关系。他和白书妍会陪着杨晚栀。等她醒了,他会给她买最甜的草莓,会逼她喝养胃的粥,会拉着她去晒太阳,直到她眼里重新有光,直到她能笑着说“我早就不记得顾明夜是谁了”。
至于顾明夜……沈以墨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放过彼此”,心里冷冷地想:有些人,错过了,就活该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