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哭出声，可白书妍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她在无声地哭。
白书妍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像哄个孩子似的：“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憋着，憋着难受。”
杨晚栀还是没说话，只是抓着白书妍衣角的手更紧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把白书妍的衣服洇湿了一大片。白书妍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冷，于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裹紧了她。
“我以前总觉得，”杨晚栀的声音混在哭声里，断断续续的，“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再懂事一点，他就不会离开我。或者说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甚至想，等我毕业了，就去顾氏集团上班。”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嘲：“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笑。他是顾家的继承人，我是什么？我是个家道没落的人，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的！”白书妍打断她，“你很好，你一点都不差！是他瞎了眼，是他不懂得珍惜！”
杨晚栀笑了笑，那笑声比哭还难听：“珍惜又能怎么样呢？顾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接受我？他要联姻，要承担家族的责任，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忍不住难过。我难过的不是他要娶别人，是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哪怕他说一句‘对不起’，我也……”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压抑的哽咽。
白书妍抱着她，心里又酸又疼。她知道杨晚栀不是不懂事，她什么都懂，懂顾家的规矩，懂顾明夜的身不由己，可懂不代表能接受。
就像手里握着一块糖，明明知道迟早会化，可真当糖水流走的时候，还是会心疼得要命。
“他会后悔的。”白书妍轻声说，像是在安慰杨晚栀，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一定会后悔的。”
杨晚栀没说话，只是靠在她怀里，慢慢地平静下来。眼泪还在掉，可肩膀不抖了，抓着衣角的手也松了些。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一滴滴往下落，护胃的药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胃里的灼痛感渐渐减轻了些。
“我困了。”过了好一会儿，杨晚栀轻声说。
“睡吧。”白书妍帮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枕头上，“我在这儿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杨晚栀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可眉头依旧蹙着，像是连在梦里，都在为那些解不开的结烦恼。
白书妍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知道，今晚的呕吐和哭泣，不过是漫长治愈过程中的一小步。杨晚栀心里的那个伤口，还需要时间慢慢缝合。
但她不着急，她愿意等，等她的晚栀重新站起来，像以前一样，眼里有光，嘴角带笑。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或许，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