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妍看着病房的门,心里默默祈祷:晚栀,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都在等你。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急诊室的灯光,依旧亮得刺眼,照亮了墙上“珍爱生命”的标语,也照亮了两个年轻人脸上的担忧和心疼。
沈以墨走后,病房里只剩下白书妍和杨晚栀。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一滴滴往下落,滴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白书妍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杨晚栀苍白的脸,心里直发慌。她记得以前杨晚栀最爱笑,法学课上老师讲个冷笑话,她能笑到肩膀发抖,眼睛弯成月牙,连带着周围的人都跟着开心。
可现在,她就那么安静地躺着,睫毛垂着,像只被淋湿的鸟,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晚栀,”白书妍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你知道为什么数学书总是很忧郁吗?因为它有太多的‘问题’了。”
杨晚栀没动。
白书妍不死心,又说:“那我再讲一个。为什么灯泡不喜欢聊天?因为它‘亮’话不多。”
还是没动静。
白书妍捏了捏手指,继续硬着头皮讲:“有个面包走在路上,突然觉得饿了,就把自己吃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偷偷看了眼杨晚栀。只见她睫毛颤了颤,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白书妍心里一喜,赶紧接着说:“还有还有,为什么海绵宝宝住的地方叫比奇堡?因为它‘比’较‘奇’怪,还喜欢‘堡’住派大星……”
“噗嗤。”
一声极轻的笑从杨晚栀嘴里溢出来。白书妍眼睛一亮:“你笑了!我就说这个笑话好笑吧!”
杨晚栀缓缓睁开眼,眼底还蒙着一层雾,可嘴角确实带着点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持续多久,就像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消失了。紧接着,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滚进枕头里。
“书妍,”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别讲了。”
白书妍的心一紧,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杨晚栀躲开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杨晚栀看着天花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我以为我能撑住的……我以为看到新闻也不会怎么样……可我就是忍不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哽咽:“我甚至不敢去问他为什么……我怕听到答案……我怕他说,他真的不爱我了。”
白书妍抱住她,拍着她的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你不是没用……你只是太在意了……在意一个人,本来就会变得脆弱啊……”
杨晚栀靠在她怀里,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放声大哭。她的眼泪无声地流着,浸湿了白书妍的衣服,也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白书妍的心。
过了好一会儿,杨晚栀才渐渐平静下来。她从白书妍怀里退出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洞。“我想睡了。”她说。
白书妍点点头,帮她掖了掖被子。“你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杨晚栀闭上眼睛,很快就呼吸均匀起来,像是真的睡着了。可白书妍知道,她没睡。
她只是把自己藏进了梦里,那里或许没有顾家,没有联姻,也没有那个让她难过的顾明夜。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可病房里的空气,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白书妍看着杨晚栀苍白的侧脸,心里默默祈祷:晚栀,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能重新笑起来,像以前一样,眼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