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晚栀的睫毛颤了颤,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沈以墨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放轻脚步,在白书妍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
白书妍接过水,喝了一口,眼泪又掉了下来:“沈以墨,你说她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沈以墨看着病床上的杨晚栀,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会好起来的。时间会治愈一切。”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伤,时间也治愈不了。就像杨晚栀和顾明夜之间的那道鸿沟,不是靠时间就能填平的。
输液瓶里的液体渐渐见底时,杨晚栀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白书妍和沈以墨。
“书妍……沈以墨……”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醒了!”白书妍立刻凑过去,“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杨晚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想坐起来,沈以墨连忙扶她:“慢点,别乱动。”
靠在床头,杨晚栀看着输液管,又看了看白书妍和沈以墨,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我是不是……在天堂啊?”
“说什么傻话。”白书妍握住她的手,“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杨晚栀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带着浓浓的疲惫。“我记得……我看到新闻了。”她说,“顾明夜和林家小姐……要结婚了。”
白书妍的心一紧,刚想安慰她,就被杨晚栀打断了。“你们不用安慰我。”她看着窗外,夜色已经很深了,星星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我早就该知道的。从他在纽约不见我开始,我就该知道的。”
“晚栀……”
“书妍,”杨晚栀转过头,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平静,“我没事。真的。就是有点累了。”
她顿了顿,又说:“那个棉花娃娃……他收到了吗?”
沈以墨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陈默说,他收到了。”
“那就好。”杨晚栀笑了笑,“总算……没留下什么遗憾。”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睛,靠在床头,像是又睡着了。可白书妍和沈以墨都知道,她没有睡。她只是不想再说话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还有杨晚栀微弱的呼吸声。
白书妍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杨晚栀说的“没事”,其实是最有事。
她只是把所有的难过都藏在了心里,用一层厚厚的壳包裹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沈以墨轻轻拍了拍白书妍的肩膀,示意她出去说话。
两人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沈以墨靠在墙上,“她需要时间。”他说。
“我知道。”白书妍的声音有点哑,“可我怕……怕她一直这样下去。”
“不会的。”沈以墨掐灭烟头,“她不是那种会一直沉溺在过去的人。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