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血色未干?疑云再起(1 / 2)

深夜的医馆后堂,静谧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 “嗞嗞” 声。烛芯上结了粒灯花,在寂静中突兀地 “啪” 地炸开,火星子溅落在信纸上,发出轻微的 “嘶” 声。苏晚正沉浸在思索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指尖微微一缩,这才惊觉自己已盯着那枚龙纹拓印,愣愣地看了小半个时辰。

信纸上的墨迹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青灰色的暗光,“张侍郎”“李尚书” 这些名字,仿佛变成了淬了毒的针,一下一下地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而更让她寒毛倒竖的,是拓印边缘那圈云纹 —— 与上月她随顾昭入宫时,在皇帝御书房案头所见的那枚 “承天监国” 的皇家密印,竟连纹路分叉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这不只是太医院的阴谋。”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夜风中的一缕叹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印,“有人在朝堂上布了局,而且这局,恐怕已谋划多年。”

窗外,老槐树的枝桠在夜风中轻轻扫过窗棂,发出沙沙的响动,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前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虎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发颤,远远传来:“师父!师父!”

苏晚迅速回过神来,急忙将信纸塞进袖中,起身快步拉开门。

虎子正站在廊下,手里紧紧攥着半本账册,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我... 我整理这个月的药材账,发现去年和仁和堂对账的三本旧账不见了。前儿还在库房第三层格子里的,今儿怎么翻都找不着。” 他越说越急,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都快把衣角绞出个洞来。“会不会是... 是我记错地儿了?可我上个月才帮您誊抄过那几本,连王德昌亲笔写的‘人参折半算’批注都记得清楚。”

苏晚盯着他发红的耳尖,心中明白,这孩子向来仔细,记错位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伸手轻轻按住虎子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少年紧绷的肌肉,透着一股紧张与不安。“去把影十四叫来,再让厨房烧壶热水。”

虎子应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撒腿跑向偏院。

苏晚低头时,瞥见廊下青砖缝里落了片槐叶,那槐叶的叶脉纹路竟与信上的龙纹有几分相似。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快步走向账房。

账房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丝丝缕缕的霉味,那味道混合着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晚轻轻推开木门,借着月光,她的目光扫向靠墙的木架 —— 原本码得整整齐齐的账册,最下层明显空出三块巴掌大的地方,像三颗缺失的牙齿,格外显眼。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木架上的积灰,在空缺处留下两道清晰的指痕,如同在灰层上书写着什么秘密。“有人连夜翻找过。” 她站起身时,影十四已抱着剑,如同鬼魅般悄然站在门口。“虎子说的位置,积灰被蹭掉的痕迹是新的,看来来人十分匆忙,连掩饰都顾不上。”

影十四的声音像浸了冰水,透着彻骨的寒意。他伸手比划着木架高度,冷静地分析着:“来的人身高大约六尺,动作很急,碰倒了最边上的《伤寒杂病论》。” 他指了指脚边那本摊开的医书,书页间夹着半片碎瓷 —— 正是前儿王德昌送药时用的青釉药瓶碎片。

苏晚弯腰捏起那片碎瓷,碎片在指尖微微发凉,她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查,从库房到书房,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都别错过。”

影十四领命而去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马的嘶鸣声,仿佛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顾昭掀帘进来,身上的玄色大氅沾着夜露,在烛光下闪烁着点点微光,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撞出细碎的声响,清脆悦耳,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御书房的老太监认了那枚拓印。” 他解下大氅,轻轻搭在椅背上,然后坐近烛火,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凝重。“是先帝时期的‘秘策印’,专门用来盖涉及藩王的密令。陛下说十年前就亲手烧了印模,可...”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个檀木匣,檀木匣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他缓缓掀开匣盖,露出张泛黄的纸,那纸在烛光下微微颤抖。“这是秘策印的底样,我让人从内务府档案里拓的。”

苏晚将王德昌的信铺在桌上,然后把顾昭带来的底样轻轻叠上去。两张拓印重叠的瞬间,烛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明了几分,将拓印上的纹路映照得格外清晰 —— 龙首的须尖、云纹的卷角,甚至连印泥里混的金箔碎屑都一模一样,像是出自同一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