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那“明天吃席”的豪言壮语和阎埠贵谄媚的附和,像是一勺滚油,泼在了本已窃窃私语、心思各异的中院氛围里。一些贪图便宜的邻居们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恭喜声变得真切了许多,仿佛刚才的惊疑和审视从未存在过。这虚假的热闹旋涡中心,许大茂志得意满,搂着秦淮茹的手臂紧了紧,感觉自己是这四合院里真正的爷们儿,终于把傻柱彻底比了下去。
秦淮茹却在这片“喜庆”的喧哗中如坐针毡。每一句恭喜都像鞭子抽在她脸上,尤其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家那扇窗户后面,那道冰冷刺骨、充满怨恨的视线几乎要将她洞穿。她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祈祷这场闹剧快点结束。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羡慕和急切的声音响起,是阎埠贵的三儿子阎解旷。他挤到前面,脸上堆着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大茂:“大茂哥!您这可真是……太牛了!外出给厂里立大功,镀了金回来,这又要喜当爹了,双喜临门啊!真真儿让人羡慕死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许大茂的心坎里,他矜持地抬了抬下巴,用鼻孔“嗯”了一声,享受着年轻人的崇拜。
阎解旷趁热打铁,赶紧提出最实际的要求:“大茂哥,您这眼看就是当领导的人了,说话肯定好使!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也给招进轧钢厂去?随便干什么都成!我肯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脸!”
此时的许大茂,正被众人的吹捧托在云端,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哪里还考虑什么现实可行性。他只觉得这是对自己“权势”的又一次认可,大手一挥,满口应承,声音响亮得生怕别人听不见:“没问题!解旷,你小子有眼光!看得清形势!哥现在在厂里说话好使!进厂的事儿,包在哥身上了!回头我就跟人事科打个招呼!小事一桩!”
这话一出,阎解旷喜出望外,连连鞠躬道谢。阎埠贵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感觉这马屁拍得真是值回票价,不仅能捞着酒席的油水,还能解决儿子的工作,简直是天降横财于老阎家!
许大茂被这父子俩捧得浑身舒坦,感觉自己真是无所不能。他眼珠一转,目光又落到阎埠贵身上,既然三大爷这么“识趣”,何不物尽其用?他笑着,用一种近乎施恩的语气说道:“三大爷,你看,我都要给解旷解决工作这么大的问题了,您是不是也得帮我个忙啊?”
阎埠贵此刻看许大茂就像看一尊会走路的财神爷,忙不迭地应道:“大茂你说!只要三大爷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许大茂得意地拍了拍秦淮茹的肚子,虽然感觉到手下身体的瞬间僵硬,却毫不在意:“您是咱们院里的文化人,有学问!给我这未出生的孩子,起个好名字!要响亮,要有寓意,要配得上我许大茂的儿子!”
阎埠贵一听是这活儿,更是拿手好戏,立刻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地沉吟起来,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片刻后,他眼睛一亮,掰着手指头数道:“好!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大茂你看啊,要是儿子,叫‘许福生’怎么样?福气一生相伴!或者叫‘许得财’,财源广进!再不然,‘许建军’!保家卫国,有气势!‘许国安’也好,国家平安,寓意深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女儿呢,就叫‘许招娣’,下一胎准保招来个弟弟!或者叫‘许金枝’,金枝玉叶,富贵逼人!大茂,淮茹,你们觉得怎么样?这可都是好名字啊!”
许大茂听得眉开眼笑,尤其是“得财”、“建军”、“国安”这几个名字,让他觉得格外有面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光宗耀祖的未来。他连连点头,嘴上说着:“好!好!谢谢三大爷!到底是文化人,起的名就是不一样!有水平!” 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哪个名字更气派了。
秦淮茹听着这些名字,心里却是一片苦涩。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名字却成了许大茂炫耀和阎埠贵讨好的工具。尤其是“招娣”这个名字,像根刺一样扎了她一下。
然而,就在这片虚假的祥和与许大茂的自我陶醉中,真正的风暴终于无法遏制地爆发了!
“哐当!”一声巨响,贾家的房门被猛地踹开!
棒梗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豹子,双眼赤红,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冲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恶狠狠地扫视着院里每一个人,那眼神中的怨毒和愤怒,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不自觉地心里一寒。
他伸手指着阎埠贵,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尖利地嘶吼出声,打破了所有的“喜庆”:
“什么狗屁‘建军’!什么玩意儿‘金枝’!难听死了!我看就该叫‘许长脸’!长得跟他爹一样驴脸!或者叫‘许麻子’!一脸坑坑洼洼没个好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