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胸腔里那股滚烫的、几乎要将他灼烧殆尽的妒火,此刻被“即将为人父”的狂喜彻底浇灭,转而化作一种更为汹涌、亟待宣泄的得意。他猛地攥紧秦淮茹的手腕,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眼睛因兴奋而灼灼发光。
“走!淮茹!咱们也去中院!”他声音响亮,每一个字都透着扬眉吐气的劲儿,“让大伙儿都瞧瞧!我许大茂不是绝户!我许大茂也要当爹了!我看谁还敢在背后嚼老子的舌根!”
秦淮茹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心里更是猛地一沉。去中院?在棒梗那孩子眼皮子底下?自打她这肚子渐渐瞒不住人,棒梗看她的眼神就一天比一天冷,那里面不只是少年人的别扭,更带着一种被背叛般的、沉甸甸的怨恨。她这个当妈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会儿再被许大茂拉去中院,当着全院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傻柱一家的面,显摆这桩“喜事”,棒梗会怎么想?那孩子本就敏感倔强,这岂不是往他心口上插刀子,逼着他更恨自己这个娘吗?
“大茂,别……别去了吧?”秦淮茹脚下使着暗劲儿,想往后缩,脸上强挤出的笑容变得勉强,甚至带上了恳求,“我这身子……有点乏了,想歇歇。再说,这……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乏什么乏!我老许家的大功臣,怎么能躲屋里歇着?”许大茂此刻正膨胀在极度的虚荣里,哪里听得进半分劝阻。他只觉得秦淮茹是妇人家的羞怯,更是他此刻必须展示给所有人看的、最荣耀的战利品。“必须去!让大家都看看!我许大茂的种!比傻柱那个强一百倍!”
他根本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踉踉跄跄的秦淮茹就出了门,掀开门帘,大步流星地朝着中院走去。秦淮茹身不由己,只能被他强拉着,一只手被动地被他牵着,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更加紧张地护着小腹,低垂着眼睑,不敢看向自家窗户的方向,生怕撞上棒梗那双冰冷的眼睛。
中院里,热闹还未完全散去。几个邻居还在围着何雨柱和抱着孩子的娄晓娥说着吉利话,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的喜庆气氛。何雨柱正咧着嘴,给大家发着烟,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许大茂拉着秦淮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组合本就显眼,更何况许大茂那副架势——昂首挺胸,下巴抬得老高,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近乎夸张的得意笑容,活像一只刚刚斗胜、急于开屏炫耀的公鸡。而他身旁的秦淮茹,则面色微白,眼神躲闪,带着一种明显的局促和不安,被他牢牢地钳制着。
这诡异的情景让院里的说笑声不由得低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许大茂又唱的哪一出。刚在厂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又听见傻柱得子的热闹,按他往常的性子,不该是躲屋里气得砸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倒拉着秦淮茹出来了,还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何雨柱也瞧见了,眉毛一挑,嘴里叼着烟,含糊地嗤笑一声:“哟呵!这不是傻茂吗?怎么着,从领导那儿领了天大的赏赐,也出来让咱们穷邻居们开开眼?”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若是平时,许大茂早跳脚了。可今天,他只觉得傻柱这话简直是给他搭好了戏台子!他非但不恼,反而把胸膛挺得更高,用力清了清嗓子,那只空着的手甚至有意无意地、极其炫耀地轻轻拍了拍秦淮茹护着肚子的手背,引得秦淮茹身体微微一僵。
“升职加薪,哼,那都是小事儿!”许大茂声音拔高,确保院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许大茂这次出去,那是为厂里立了大功的!领导器重,前途无量!不过嘛,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算什么!”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享受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连三大爷阎埠贵都从屋里探出头,推了推眼镜,好奇地打量着。
许大茂猛地将秦淮茹往前轻轻带了一步,另一只手郑重其事地、近乎庄严地指向秦淮茹隆起的腹部,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扭曲的笑容,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甚至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