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指挥中心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已经是连续第三个不眠之夜,但算法组的突破依然遥遥无期。
李文军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向秦念汇报:秦工,我们试遍了所有已知的滤波算法。
在模拟的强电磁干扰环境下,目标锁定率始终卡在百分之六十七,距离百分之九十的硬指标差得太远。
他调出测试数据,指着屏幕上剧烈波动的曲线:您看,这是传统维纳滤波器的表现,在干扰强度达到阈值后,系统就开始丢失目标。
吴思远补充道,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们尝试了卡尔曼滤波、自适应滤波,甚至最新的小波变换。问题在于,传统的思路都是抗干扰——试图过滤掉所有噪声。但干扰强度太大时,连真实信号也被过滤掉了。
指挥中心里,算法组的成员们个个面色凝重。这个瓶颈不突破,系统就等于瞎了眼睛,再先进的拦截弹也无法发挥作用。
秦念站在巨大的战术板前,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算法流程图。她知道,这不是团队成员不努力——过去七十二小时里,每个人都只休息了不到十小时。问题在于思路被传统框架限制住了。
我们都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秦念突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打破了指挥中心的沉寂。她拿起电子笔,在战术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为什么一定要干扰?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学会在干扰中目标?
她画出两个重叠的信号波形:就像在嘈杂的战场上,优秀的老兵不是让战场安静下来,而是学会在炮火声中分辨出特定的脚步声。
李文军眼睛一亮,立即领会了秦念的意思:秦工的意思是...我们不与干扰正面对抗,而是利用干扰特征来辅助识别?
正是。秦念点头,手腕快速转动,在战术板上画出全新的算法架构,干扰信号并非完全随机,它们往往具有特定的统计特征。我们可以为每个疑似目标建立动态的特征滤波器,不是过滤掉干扰,而是利用干扰模式的差异性来增强目标识别。
她详细解释道:想象一下,在人群中找人。传统方法是让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但我们可以在动态中识别特定人的行走姿态、摆手幅度等特征。
吴思远猛地站起来,激动地接话:这思路太妙了!而且系统的并行架构天然适合这种处理方式!我们可以分区域建立数百个微型滤波器,同时工作!
思路一旦打开,解决方案就变得清晰起来。李文军立即开始数学建模,在白板上快速推导特征提取的数学表达式。吴思远则着手设计并行计算架构,充分利用系统的1024个计算核心。
整个算法组重新焕发了活力。年轻的研究员们围在两位组长周围,有的负责编写仿真程序,有的准备测试数据,有的研究干扰信号的统计特性。
秦念看着重新忙碌起来的团队,满意地点点头。她走到咖啡机前,为几位核心成员各接了一杯咖啡。休息十分钟,然后我们继续。
就在这时,她的加密通讯器震动起来。是陆野。
念念,柳玉琴那边有动静了。陆野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是各种监控设备的轻微噪音,她刚刚与在城西公园接头,传递了关于仿生导流结构的情报。看来他们对你上次的资料很感兴趣。
秦念走到指挥中心的隔音区,压低声音:让他们继续感兴趣吧。那份资料里的创新点,特别是关于高温下材料界面反应的错误数据,足够浪费他们半年时间。
不过有个新情况。陆野语气严肃起来,我们监测到与一个代号的上级联系。这个似乎是归燕计划在境内的最高负责人,通讯使用了我们从未见过的量子加密技术。
秦念眼神一凝:能定位吗?
信号很隐蔽,使用了多重加密和跳频技术。但技术团队已经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区域,包括省城的几个科研单位和高校园区。
陆野顿了顿,补充道:更令人担忧的是,我们发现在项目立项后不久,就有人通过学术交流的名义,多次打听过你的研究方向和项目进展。
挂断电话,秦念陷入沉思。技术的突破与反间谍的斗争,如同两条并行的战线,都需要她全力以赴。而这个新出现的,显然比柳玉琴和都要危险得多。